彼時,江小瑜再次由長津市返回d市,因為心糸父親,所以並不覺得疲憊。也因為過分擔心,暫時沖淡了因為顧東城而起的悲傷情緒。
下了飛機,打車直接去了第一人民醫院。
因為爸爸鄭大海一直有心肌梗塞的毛病,妹妹高考那年因為高燒差點趕不上考試,又趕上下雨堵車,他背着妹妹一口氣跑了十多里路。最後妹妹是進了考場,他卻因腦栓塞也進了醫院。
幸好並不嚴重,經過長期的調養基本與正常人無異。一直以來他們家人都很小心,爸爸也很愛這個家,所以自己特別注意,會定期在這裏檢查。她出事前,爸爸的身體一直都是好好的。
想到這裏,她也不敢再想下去。車子停在醫院門口,她付錢下車,直接到了護士台。護士見她模樣急切,又能精準地說出鄭大海的情況,以為是家屬,便直接告訴她了病房號。
乘着擁擠的電梯上去,鼻翼間滿是濃濃的消毒水味道。想到爸爸的情況,眼睛再次蓄滿霧氣。直到走到病房外,突然近鄉情怯。
病房的門板上帶着堅條玻璃,模糊地映出自己的影像,她抬手手摸到那張陌生的臉上。突然不敢想像,如果她就這樣進去告訴爸爸她是曉寒,爸爸會不會再次受到刺激。猶豫之間,身後傳來妹妹和繼母的聲音,她快速退到一邊,背過身去。
「媽你先回去看店吧,爸爸這邊我來照顧就好了。」鄭曉晨勸着媽媽。
「看店看店,那個破店有什麼好看的,能賺幾個錢。」鄭母不耐煩地說。
「媽,你別這樣,要不我回去看。爸爸住院的錢還是顧大哥出的呢,又請專家又忙上忙下的,好不容易看到希望。人情我們欠着,錢總是要還的。再說,以後還不定要花多少錢。」鄭曉晨說。
「哎,說到這個,你抓緊他不就好了?現在全d市誰不知道顧家啊,你如果成了顧家少奶奶,咱家就什麼都不用愁了。」鄭母樂觀地做起她的美夢。
「媽,顧大哥是看在姐姐的面子上幫忙的,你別亂說。」鄭曉晨一跺腳,一副要急的模樣。
繼母一副不贊同的模樣瞥着她,抓過女兒的手,說:「是,你顧大哥是看在曉寒的面子上幫咱們家,當初曉寒出事,若不是他幫着,咱們家現在還不知怎麼樣呢。」她故意嘆了口氣,說:「可是你姐姐她畢竟不在了,這麼好的男人,只能說她沒有這個福氣。」
手幫女兒捊了捊她耳邊的髮絲,接着說:「可是我的女兒你不一樣,你就是咱們家的希望啊。」
鄭曉晨對上媽媽期待的目光,又不自覺地煩燥起來,抓過她手裏給爸爸換下來的衣服,說:「我先回去了。」
「乖女兒,我回去,我回去還不行嘛,你安心照顧爸爸。」鄭母趕緊搶回來,臨走前又叮囑了一句:「如果顧大少來,你好好跟人家說話。」開玩笑,怎麼能讓女兒離開這裏呢,還是釣金龜婿比較重要。
鄭曉晨站在那裏看着媽媽離去背影很是煩燥,轉身進了病房。鄭大海還在昏睡,她看看表時間差不多,便拿了飯盒去食堂打飯。
江小瑜直到看到她走遠才進了病房,整個加護病房都很安靜,醫學儀器上的亮着,而爸爸的雙眼卻緊闔着。她慢慢走過去,腳步極輕又輕緩慢,直到站到病床前。
爸爸瘦了,本來五十多歲的年紀,此刻看來臉上滿是滄桑的紋路。大概因為病着,所以臉色極不好,也沒有血色。嘴唇乾裂,更不知昏迷了多久。
她伸手,指尖小心地一點點摸過爸爸的臉,想到今生還能這樣真實地碰到他,已經忍不住幸福的要滴下淚來。可是她又不敢哭,不敢觸碰的太過明顯,因為怕他驚醒,怕他拿陌生甚至仇恨的眼神看着自己。
想到這裏,鼻子一酸,閉目間一滴淚還是不受控制地啪嗒一聲掉在他的臉上。江小瑜趕緊轉過頭去,用手背抹了把淚。紅着眼眶看向房頂的位置,咬唇,抑止了很久才沒有讓自己再聲哭出來。
等到情緒收斂一些,她才重新轉過頭去,用床頭上的棉簽蘸水,一點點幫他濕潤唇部。鄭大海可能是真的渴了,唇被潤過之後,唇動了動,發出一個單音:「渴……。」
江小瑜趕緊又倒了半杯水回來,將病床搖起,手撐在他後背上,熟練地餵他喝了兩口水。儘管很小心,鄭大海還是被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