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江江最討厭下雨,一下雨就覺得心煩氣躁,只想鑽回被子裏才好。為了接周燦,於江江淋了個半濕,到現在發梢還有些痕跡。她是想早些回家的,但此時情勢不允。
機場燈光明亮,空調溫度很舒適,廣播裏廣播員聲音溫柔婉轉。快節奏的生活被這場雨硬生生阻隔了下來,人們不得不停滯機場,去等待這場沒什麼徵兆的雨。隔着玻璃,於江江看了一眼外面如瓢潑的水簾,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內心漸漸寧靜了起來。
剛回國的幾個月,於江江什麼都不習慣。上地鐵需要搶,因為沒有人願意排隊;過馬路之前到處找按鈕,突然想起這裏不按也會變燈;等了綠燈也還要左右看車,不然可能會有生命危險;在公共場合也得被迫接受二手煙,罰款也沒人在意;每次去公共廁所都很不習慣,怎麼會沒有紙?
澳洲那種養老式生活讓於江江在快節奏的北都生活得很累。每天早起擠着放腳都困難的地鐵,回家站着都要睡着。一貫嬌生慣養的於江江多次因為壓力大到偷偷抹眼淚。
做婚慶的特殊性,一有活基本都是早上四點就要起床,一天做兩三場的話,到轉鍾才能回家。說是加班費,於江江上班這麼久,就沒見過那筆錢長什麼樣。
她總在抱怨,抱怨這裏不好那裏不好,其實最不好的是她自己。
於江江突然回頭對周燦說:「其實我有時候很不理解,為什麼中國人覺得買了房子就是家。我很多同事都以在北都買房為立足的標準。」她頓了頓,笑說:「現在我懂了,其實買房只是一個符號,不過是為了能在這個城市有目標的生活下去。」
周燦用於江江手裏接過她的行李箱,很老成地和她說:「你啊,就是過得太順遂了,老把那些西方思想拿來說事,也不想想適不適應我們的國情。」
「嗯,」於江江有些慚愧地說:「我老想放棄,只是因為我沒有目標。我總給自己留後路,事業不順利可以回江北;感情不順利我寧可一輩子不嫁人。不努力的人就只能一直平庸下去,所以我才會碌碌無為。」
周燦聽她這麼說,一副老懷安慰的樣子,很慈祥地摸了摸於江江的頭說:「我很高興你有這樣的成長。但是在你大發感慨之前,能不能先孝敬我的胃?」
於江江滿腔情懷被周燦給憋了回去,一臉不快。她白了周燦一眼,徑直穿過機場的玻璃廊橋,走近了附近的一家西餐廳。
其實於江江不是那麼文藝情懷的人,喜歡這種文藝小清新的西餐廳,會選這家店是因為店名叫fock,應該是人家老闆的姓氏吧。她一時氣急攻心,將這個單詞看成了另一個能完美表達她情緒的詞語,就想也沒想地沖了過去。
周燦知道她有點生氣,拉着大行李箱屁顛屁顛跟在她身後:「你別走啊,於江江,怎麼這麼沒人性呢!」邊說邊哈哈大笑着。
於江江回頭看到她那表情,更是生氣,剛一推開餐廳門。就被裏面衝出來的一個人給撞得摔了個四仰八叉。
於江江都來不及罵人,急急衝過來的周燦已經罵上了。周燦就是這樣,她自己可以盡情嘲笑於江江,別人要是傷到於江江,她就一副護雛姿態上來了。
於江江手忙腳亂地捏着自己的手肘,那裏疼成一片,已經開始滲血。
周燦擋在於江江眼前,於江江只略略看到了面前是兩個人。
女的穿了一雙香奈兒的黑色平底鞋,腳踝往上一片白膩。
於江江是個挺顏控的人,對長得漂亮的事物總是不由自主充滿了喜愛之情,扶着周燦站了起來,正準備制止周燦繼續罵下去。誰知她一抬頭,好死不死,撞她的不是別人,正是好久不見的喬恩恩。
而此刻抱着喬恩恩的也不是別人,正是那個說看上她,責問她「腳踏兩隻船」的人。
還真是諷刺之極。於江江站的地方雖然有遮雨的屋檐,但還是有不少雨濺在了她身上。冰涼的水沁透了她的襯衫,她覺得有些冷,忍不住開始打冷戰,是很細微的抖動,她很努力克制不讓別人看出來。
她腦海里一瞬間湧上了很多話,話到嘴邊,就說了那麼一句諷刺人的。說完覺得自己這話說得有些跌份兒。拉了周燦就要走人。
段沉趕忙跟在她身後,他個高,兩步就把她給抓住了。也不管多少人在,直接拎着
第四十九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