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啷」推開通往頂樓天台的門,靳鶴拽着人走到前方護牆腳下,鬆手。
他動作一氣呵成,分明有些急促,卻不粗魯。
秦鵲自始至終埋着頭。
二月的天氣已緩緩轉暖,但風裏仍夾帶着晚冬的凌厲小刀子,「唰唰」打在臉上,長捲髮也被吹得胡亂撲在臉上。
淚痕風乾後黏黏的,很不適。
她等他開口。
但意外的卻等來一段冗長的沉默。
秦鵲死死盯着腳面,內心的波濤洶湧逝去後獨留一汪死水。
他說什麼都不要緊的。
反正——
無所謂了。
「你闖進我辦公室做什麼?」
他聲音穩穩落在耳畔,是沉靜而淡然的。
秦鵲默了一秒,沒答。
他繼續,「你看到我和股東們商議公事,卻在廊外和唐劍凜大吵大鬧,秦鵲。」靳鶴忽的頓了頓,低眉攫住她,蹙眉道,「你是這樣毫無理智和職業道德的人麼?」
依然無言以對。
因為他說得都對。
明明知道是公司是總裁辦轄地,可那一剎那,她什麼都想不起來,理智?從爬樓梯衝上來的瞬間大概就丟了吧……
「你讓我失望透頂。」
靳鶴涼薄的啟唇,他眼神略過她,掃了眼一望無際的天。
唐劍凜秉性他了解,屢教不改招惹女人是讓他覺得有些不悅,但至今沒闖出大禍,於公他警戒過,於私……他有理由干涉他的生活方式和感情世界麼?
至於秦鵲——
忽得扯唇一笑,帶着幾縷自嘲,靳鶴別頭沒再看她,率先拔步離去。
年三十那夜,他看見手機屏幕上煙花綻放的那一瞬,聽她娓娓在手機那畔輕聲說話的那一瞬,竟有種心微微一動的感覺……
原來,也不過自作多情。
……
他腳步聲遠去。
背影消失在餘角視線里。
天地靜寂,唯有風聲嗚咽。
秦鵲順着牆角蹲下身子,耳畔激盪着他那句話。
「我對你失望透頂。」
有什麼關係呢?
從小到大何止一次的讓人失望過,老師同學親人,靳鶴沒什麼不同,等她離職,就只是個陌生人。
讓陌生人失望有什麼關係呢?
可心內卻有小小的聲音辯駁,怎麼沒有關係?他不是別人,是她認認真真喜歡的人,是她長這麼大第一次努力靠近試探的人,是她很在乎很在乎希望在他眼裏自己是完美的人。
糟透了。
一切都糟透了。
蜷縮埋頭在膝蓋,秦鵲靠着牆角,好像都沒有力氣再站起來。
「你要一直哭下去麼?」
不知過了多久,頭頂驀地傳來一聲漠然的聲音。
秦鵲怔了下,剛想抬頭,可脖頸動了下卻重新縮回膝蓋彎。
他怎麼回來了呢?
本來就夠狼狽,現在的自己是不是更加難看?她不想讓他呆在這兒。
「起來。」
靳鶴面無表情的站了會兒,見她毫無動靜,只好彎腰去扶,奈何人是真不配合,雙手猛地用力打在他手背上,埋頭便躲開他的觸碰。
「你這是鬧情緒?」靳鶴聲音往下更沉幾分。
他承認不知為何離去後卻有些不放心,分明話語並不重,可竟然會擔心她無法承受。
回到天台,就見她蜷縮成一團輕聲啜泣。
好像被全世界遺棄的可憐樣子……
難道是方才的責問真的過重?
僵持中——
「老闆。」秦鵲忽的啞聲開口,她別過身不讓他看見自己的模樣,坐在地上抱膝埋頭,聲音透着濃重的鼻音,嗡嗡的,「我辭職吧!」
「嗯?」
以為他沒聽清,秦鵲吸了下鼻子,狠狠眨了下眼睛,「我辭職。」
靳鶴直起腰,不再勉強她,聲音聽不出明顯情緒,「感情問題?」
「嗯。」秦鵲頓了須臾,輕輕點頭。
「值得麼?」靳鶴視線忽得朝角落瞥去,攜了幾分凌厲和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