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志勛頓時心跳如鼓,滿臉紅光,他衝口而出:「廢話,三歲孩子也知道啊,當然是國公府!」
李志勛說話間不自覺站起身子,雙眸灼灼盯着眼前這個強勢的女兒,似乎瞧見了自己錦繡的前程,輝煌的人生!
此時此刻,只要女兒給予肯定答應,莫說不同意母親胡亂允諾的親事,只怕讓他跟母親決裂,他也會考慮考慮了。
李欣然見之,心頭一松,稍稍舒緩一下自己緊繃的脊背。父親總算沒糊塗到不知道好歹的地步!
人心的貪慾,有時候並非壞事!
她長舒一口氣,稍稍舒緩心中壓抑,耐着性子繼續遊說父親:「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當初,父親能讓我們三個進京投靠外祖家,不就是想讓我們幾人謀個好前程嗎?女兒跟妹妹落到好人家,而後才能更好的相助父親,改換門庭,弟弟今後也才能有更好的前程,光宗耀祖。」
「父親,妹妹定會嫁得很好。女兒也有信心,祖母倘若知曉妹妹有更好的前程,必定不會固執己見。」
李欣然雖然語氣平順,心裏卻因為祖母的一再算計逼迫而憤慨至極。
祖母在別人或許是慈愛的象徵?李欣然的祖母卻是個十足的目光短淺,刻薄狠毒之人,上一世,不僅害死了自己母親,更是放任宋姨娘把自己小弟害成傻子,自己隱忍廟宇多年,後來她的兒子得知真相後清算李家,李家重新一貧如洗,寵妾滅妻的罪惡,不僅讓父親丟官罷職,也讓冒充官太太幾十年的宋姨娘回歸原位,再次成為小妾。
偷竊母親遺產發達的宋家,被清算之後,傾家蕩產,不得不乞討為生。
那時候,李欣然總算吐出心頭憋屈半輩子的腌臢氣!
如今為了妹妹,自己不得不不昧着良心,包容美化這個殺母仇寇,這份憋屈讓她悲憤難抑,心痛難忍,差點窒息。
李欣然只得低頭,悄悄抹去眼中淚水,稍微平復心情,雙眸灼灼等候父親的裁決。
李志勛雖然對於李欣然的提議雀躍不已,一旦國公府娶了自己女兒,那麼自己就成了侯府真正的親家,之前因為妻子早逝的尷尬處境就會翻轉。可是,李志勛既想藉助兒女親家的權勢,又不想落人口實,讓人說他不孝。
親事當然要退,可是面子不得不顧,他想說幾句冠冕堂皇的話,對上女兒清冷犀利,似乎能夠洞察人心的星眸,李志勛有些心虛,吶吶道:「你祖母,也是好意呀!」
李欣然差點就要冷笑:「好意?或許有吧。可是,祖母如今做法,女兒不敢說錯了,卻與父親的光耀門楣的目標背道而馳,這無疑自毀前程。」
「祖母這般繞過姐姐偏向妹妹做法,實在讓人不能苟同。就論歲數,欣妍也比欣雨合適,長幼有序,現在有了好親事,也該緊着姐姐才是。祖母一貫誇讚欣妍聰明懂事,想必欣妍更能體現祖母父親的一片愛心。」
「祖母若是實在覺得她那侄孫子好的話,不捨得這門親事,父親不如做主把這門好親事說給欣妍吧,她人在新縣長大,與宋家血脈至親,必定十分樂意親上加親嫁給自己的表兄。」
「欣雨才剛十歲,又被外祖母嬌寵,養成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大小姐秉性,實在不堪一家主母職責,咱們還是不要這般自私,耽擱人家秀才老爺的前程了!」
李欣然的話說的委婉,實則一針見血,直指祖母鬼魅心腸。
李志勛面色訕訕,卻是不好意思挑破女兒深意,他怕得罪女兒,掐斷了自己跟國公府的唯一紐帶。
但是,他心裏卻在暗恨女兒說話不留情面。
父親糾結的模樣,讓李欣然十分膩味,說道:「女兒知道祖母定是說國公府瞧不起父親,瞧不起新縣的親戚。父親,您想過沒有?娘親去世後,您脫離國公府這麼多年,您可高升了?您可發財了?您可離開過新縣一步?就是您能在新縣呆着,也是外祖父怕女兒幾個離你遠了被姨娘欺負才一直托人保着您在新縣的位子,您以為憑您的關係您能在新縣那麼好的地方一呆十二年?」
李欣然今日雖有祈求父親之意,卻也打定了主意,無論祖母跟父親同意不同意,她都會設法毀掉這門親事,哪怕是讓宋家闔家去死,也絕不會讓妹妹再跟仇人有任何的牽連,否則,她必定會嘔死。
李欣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