櫃枱後面有一扇小門,一見神醫走來,黑保鏢立刻讓路,他也見過劉李佤,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出現在這裏,但此時也沒空搭理他了。
三人穿過小門,直通後面一個小庭院,三間瓦房錯落有致,正房門外同樣站着一個黑塔一般的漢子,一見神醫出現,立刻迎上前,焦急道:「神醫快請,我家小姐服藥後竟然開始嘔吐了,請神醫快想辦法。」
「稍安勿躁。」神醫淡淡的擺擺手,一副盡在掌握的摸樣:「待某家去看看。」
他不緊不慢的走進房裏,僅開門的一瞬間,劉李佤就感到一股藥味撲面而來,刺鼻難聞。還有一股強勁的濕熱的感覺,不知道裏面是個什麼情況。
神醫關上門,劉李佤忍不住問兩個保鏢,道:「你們小姐到底如何了?不是說偶染風寒嗎?怎麼還需要住院這麼嚴重?」
兩個保鏢都認識他,也知道他和小姐只見不明不白,不清不楚的關係,而此時他們心裏着急,正好也想找人傾訴,當即一五一十把趙大小姐的情況告訴了劉李佤。
原來昨天晚上趙佳碧就覺得身體不適,有些頭暈,原本以為睡一覺就沒事兒了,可今天早上全身無力,頭疼頭暈,全身發熱,比昨晚更嚴重了,正巧這時大家發現,他們店鋪中好多人都或多多少有些不舒服,葉公子咳嗽不止,大小姐立刻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果斷的讓眾人房間,將安然無恙的趙三小姐隔離,避免了交叉感染後,這才命人尋醫問藥,最後趙忠打聽到這裏的『神醫』專治疑難雜症,藥到病除,這才慕名而來,就將大小姐安頓在這裏,來的時候大小姐神智還算清醒,到這後服了一碗神醫熬製的草藥,剛喝完小姐好像舒服了點,可沒想到,就在剛剛小姐竟然大口嘔吐,神智也漸漸模糊起來。
兩個保鏢跟隨小姐多年,始終見到的都是一個堅強,幹練,睿智,果斷的趙佳碧,從不敢想像她有一天也會如此虛弱憔悴,知道今天他們才發現,原來趙佳碧也僅僅是個不滿二十歲的弱女子而已。
哎……面對緊張萬分的近身保鏢,劉李佤也只能無奈一嘆,生老病死是自然規律,病來如山倒,本就是讓人擔心的,其他人沒辦法,只能信任醫生。
正巧這時,神醫走了出來,剛才那一副仙風道骨,胸有成竹的神情全然不見,臉色煞白,額頭冷汗滾滾,低着頭都不敢看劉李佤幾人,喃喃道:「不好意思,我盡力了!」
啊?劉李佤大驚失色,『我盡力了』?這一句專業的醫用術語竟然也有傳統?沒來由的,劉李佤覺得心裏一陣刀刺似地劇痛,那風采卓絕的趙佳碧出現在自己眼前,又瞬間崩碎,消失不見。
他一把揪住那神醫的脖領道:「你說什麼?人送來的時候不過是偶染風寒,怎麼到了你這就不行了?到底怎麼回事兒?」
「什麼?小姐不行了?」兩個鐵塔一般的保鏢大驚失色,立刻圍上來,一把將神醫拎了起來。險些把他掐死,神醫一個勁的蹬腿,艱難的說:「她已然病入膏肓,神志不清,嘔吐不止,非人力所能及也,趁現在還有一絲精力,你們還是去看看她吧,她也許還有話要留下。」
聽他如此一說,更讓人絕望,兩個鐵塔一般的漢子竟然流出了熱淚,大小姐若就此離世,他們萬死難辭其咎。
劉李佤也不能相信,好端端的一個人,就這麼突然的走了……
他現在顧不上什麼神醫了,當前一步沖了進去,盯着那刺鼻的藥味,直接衝進房間,還沒靠近就看到滿地都是嘔吐物,床榻之上一隻蒼白的小手垂落在床沿邊,劉李佤頓覺眼前一黑,仿佛整個世界都黯淡了。
他一步跨上去,見榻上的趙佳碧靜靜的躺着,一直梳理得體的秀髮此時被汗水打濕,凌亂的貼在臉上,病態的潮紅印在她秀美的臉上顯得很憔悴,乾癟的嘴唇邊還掛着嘔吐物,錦緞的被子蓋在身上,幾乎看不到起伏,顯然虛弱到了極點。
劉李佤萬萬想不到,一項瀟灑幹練的大小姐,竟然會如此悽慘,此時此刻好像有一隻無形的手將劉李佤的心緊緊握着,而且越來越近,他甚至有些透不過氣。
就在這時,兩個近身保鏢沖了進來,二話沒說,跪在趙佳碧身前就開始號啕大哭,哭聲驚天動地,震耳欲聾,劉李佤整個人都愣住了,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