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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正院,馮元被扶回玲瓏院。七色字小說網 www.qisezi.com
打發了小廝,他張手張腳地癱在床上,未幾,動了動腳,難耐地皺起眉頭,懶得睜眼,高聲呼喝:「綠鶯,給爺脫靴,腳捂得很,難受,伺候爺泡腳......」
房門緊閉,一室靜謐,他的話仿佛還帶着回聲。奇怪,其實只是少了個人而已,家具俱在,連個杯子都沒丟,怎麼會有回聲呢?
之後,就只有更漏滴答滴答,昭示着這裏的人去屋空,也愈加將他襯得孤清可憐。
呵呵,馮元嗤嗤一笑,想起來了,這屋子的主人已經不在了,頭也沒回毫無留戀地飄然離去,他就是喊破喉嚨也叫不來她的。抬起手臂,搭在額頭,遮擋住那明亮的燈火,他定定地望着頭頂床幃上的流蘇。輕輕晃了晃腿,那流蘇就如水一般擺動腰肢,裊裊婷婷地望着他,她要是也一直如這東西一般溫溫柔柔地伴在他身邊,朝他笑,該有多好啊。
收起翹起的嘴角,他面色一變,猛地抬起身子,頭頸離開床頭,照着方才躺過的地兒就是使勁兒一拂。
那一對鴛鴦枕霎時便嘰里咕嚕從床上滾到了地上,又順勢翻了幾圈,須臾後,被桌腿阻擋住,停了下來。力氣大了,其中一隻經過沒鋪地毯的位置時,被堅硬的地表磕掉了個角。
馮元歪着頭,愣愣望着那對木枕。這還是在南門宅子就用過的,一年,這雙枕頭,見證了多少個黑沉的夜,多少回繾綣相伴,多少次耳鬢廝磨。他深深一嗅,還帶着她的發香。
所謂鴛鴦枕,不僅一隻一隻都刻着嬌艷美好的鴛鴦,當初想必是一塊木頭,在中間刻了個大圓蓮葉,再分成兩半。嚴絲合縫地湊在一起,便是一副圓滿的鴛鴦戲水蓮花圖。
可如今呢,兩隻木枕天南海北地一個躺在桌下,一個孤零零臥在櫃旁,兩瓣蓮葉中間隔着一條又深又遠的鴻溝,聚不上合不攏,此時更是仿佛長出了兩隻眼睛,正傻傻跟馮元對視着,嘲笑他的無能,鄙視他的窩囊。
一個個的,都蹬鼻子上臉,都要上房揭瓦,馮元氣得臉通紅,鼻子起起伏伏,撐得鼻孔老大,半晌忽然叫人:「來啊,將這死枕頭給爺燒了,叫它瞪我,都給爺燒了!」
這廂客棧內,談話還在繼續。
祁雲追問:「敢問娘子有幾成把握,實不相瞞,這藥還是穩妥之人製備的,要說他懷着異心,若不到萬不得已,我實在不敢相信。還有,娘子說這藥對傷口沒用,可我確實覺得擦過後,也不那麼疼了,舒服得很。這又是為何呢?阿芙蓉又是何物,若真如此歹毒,為何從未聽說過呢?」
「所謂阿芙蓉,古籍里有記載。漢朝張騫從西域帶入,唐朝更有大食朝貢此物的記錄。宋印的《開寶本草》中,還將此物稱為罌粟粟,這後一個「粟」當蒴果解,罌粟,有花有果,如此說明,這東西確實是從罌粟花中的果實中提煉出來的。一直為藥用,止疼麻痹,用時會萎靡嗜睡。」
見那二人不知其害,聽到這裏臉上仍是溫和輕鬆,那牛眼侍衛隱約還眨了眨眼,不以為然的模樣,綠鶯這才往深了說去:「此物不同於鶴頂紅等當場斃命的毒,也不同於一般的慢性毒,它最可怕之處能使人上癮,上癮後喪失心智,殺人放火、賣兒賣女,為了滿足癮頭更是不惜斷手斷腳。毒癮泛上來了,不知疼痛,只要你能給他提供那毒,他便會聽命於你,從你□□穿過、為你肝腦塗地,不在話下。在毒癮發作時,涕淚交流,哭爹喊娘,沒形沒狀,丟人現眼,如狗一般卑微,如螻蟻一般引人唾棄。」
祁雲面色一變,咬着牙臉上騰起一片鐵青。饒是還沒確定那藥真假,可這娘子描繪的一副慘狀,也是讓人膽寒切齒。
這時,綠鶯話頭一轉,問起了他的傷勢:「公子能否相告,胸前可是受了刀傷?傷口多深,受傷多久了?」
馬紹心裏也起了毛,趕緊替主子答了,倒是頗為詳盡:「是劍傷。那劍是腰劍,薄如羽翼,我家公子倒是吉人天相,只是劃到一層外皮,不僅沒到古,也沒見多少肉。這傷有近半月了。」
綠鶯點點頭,雖不是習武之人,也讀了不少奇聞異志,常識還是有的,她沉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