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湖畔初次相見,而後因為月漾的離世她來到了他身邊。
日常相處輕鬆愉快,夢境的糾纏複雜纏綿。
有時候她也會懷疑,為什麼對於邛澤這樣的人物,自己竟沒有喜歡上他?
明明他具備了一切她所喜歡的特質。
或許因為從一開始她到他身邊的目的便不純粹,或許因為她這具身體的禁制,讓她不會喜歡上任何一個魔族人,也或許太過明白他所喜歡的實際上另有其人,而她也是同樣......
再後,她不小心走進了他的夢境,也更深地了解了他,隱秘的糾纏由此開始,她對他的感情很複雜,複雜到她不能喜歡他,更不願傷害他,日日夜夜最怕的就是,當真相揭曉的那一刻......
從海島到魔都,從魔都到戰場,他們一路相伴……
然後從戰場回來後,他對她的態度開始變化,更親昵更曖昧,等她有所察覺時,才發現,原來他已知曉......
半醒半夢中,那縷讓人心醉神迷的女聲道:「你是神族,他是魔族,神魔不相容,你們如何能在一起?而且他們魔族還於你有掠父奪母之仇,你當真能對此事心無芥蒂?北方魔族一向對幽都秘境心懷覬覦,他知曉你的身份卻不告訴你,還把你留在身邊特別相待,他喜歡的是你,還是其他?別忘了,他喜歡的那個人實際上另有其人,縱然一時有所混淆,事情總有真相大白的一天,到時你當如何面對?
重重不可能之下,你還要和他在一起嗎?」
字字誅心,刀刀見血,為什麼她不能喜歡他,這就是了......
可縱然不喜歡,聽到這樣的話,她心裏還是很不舒服,沉默一瞬,她道:「在不在一起先不說,其實我比較好奇的是前輩您。前輩知道我是神族,知道銀狼族於我有掠父奪母之仇,知道他喜歡的另有他人,對我只是誤會。也就是說,前輩知道他的誤會因為夢境,而且前輩能吃夢,亦能入夢,除了夢貘,我不知道誰還有這樣的本領......」
她頓了頓,眼睛酸澀,出口的話亦有些艱難,「而且,你總是在勸我離開,告訴我,你是誰?」
魔樹沉默。
風止聲息,萬籟俱寂,靜若洪荒古墓。
流瞳道:「我來此地的目的想必前輩已經知曉,我很冷靜,不會胡來,所以,你能告訴我,你是誰嗎?」
最後那句話已帶上微微的顫音。
依然沉默。
流瞳吸了吸鼻子,抬頭望天,夢中的場景空曠而虛無,除了這個院子,這棵樹,還有她,什麼也沒有了,什麼也沒有,好像天地間就只剩下了這三者,又好像這些孤零零的物事已和天地融合在了一起。
流瞳道:「我來這裏,就是因為心懷執念,執念有多深,心便有多固執。
其實我也未必非要聽前輩說,魔族太子隨時等着我化為人身投入他的懷抱。雖然通過他打探消息過程會略顯曲折,但他是個不錯的青年,和他在一起也沒什麼不可。他總有一天會成為魔帝,屆時我藉助他的幫助,自然能查出我的父母所在,說不定還能拜託他放了我的父母。」
一聲輕輕的嘆息後,又是一聲重重的嘆息,女子的嘆聲如一縷煙雲飄渺,「痴兒。」
隨即她面前的大樹中緩緩走出一名女子,她的面容潔白如玉,眼睛盈若秋水,莎綠的衣袂隨風飄揚,宛如碧水煙波,清艷絕倫。
仿佛有什麼東西在她體內劇烈涌動,掙扎着破籠而出,在一剎那,她明白了,這是她體內蓄積的感情,她無法控制,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它席捲了一切,吞沒了一切,裹挾着,把她變成另外一個人。
她閉上眼,情不自禁地淚流滿面。
就像青黛不會錯認記憶幻境中的女子是誰一樣,她也不會錯認眼前這個女子,因為,她們是如此相像,她的容貌承襲於她,她的技能承襲於她,她的一切一切都承襲於她。
&親......」
音未喃出,聲已哽咽。
女子虛虛地撫了撫她着面頰,溫柔的眼波如陽光下的春泉,粼粼地倒影着她的面容。一縷清風拂過,挑起她幾絲額發。
此時的她站在女子面前,已是白衣少女的模樣,她閉目把臉貼在女子手上,伸手想握住
41.共話前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