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天音定力非凡,也禁不住被慕容阡那春風化雨般的笑容驚艷了一把。
好在她及時反應過來,才不至於讓自己看起來失態。
並且,她很快就以玩笑的口吻遮掩了自己心下泛起了些許波瀾:「慕容這麼急着送我醫書,該不是怕我手藝不精,害你性命吧?」
她掩飾得雖好,怎奈何炎大腹黑目光犀利,又始終將眼珠子落在她身上,自然沒有漏掉她瞬間的失神。
「怎會?天姑娘的醫術,在下還是信得過的。」再說了,他這病從小就纏身,大大小小的大夫也看膩味了。此番也只想要個解脫,成不成的,也就是看天意了。
只是內心裏,他無端地很相信天音。
許是她眸中的自信吧,讓他的心也跟着安穩沉靜。
「好,那我就收下你這份好意了。」本就是開玩笑,天音也沒過多拘泥於這個話題。
說話間,她已朝慕容阡走近了兩步。
慕容阡像是知她心意,也主動湊上前來,很自然地伸出手。
天音莞爾,蔥白的玉指搭在他的脈上,很快就點頭贊道:「我還真沒看錯你,是個知道配合的病人,看來這兩日沒少用心調養身子。」
說起來,天音很欣賞慕容阡的。一個從小就病痛纏身的富家公子,居然能養成這般謙恭溫和的性子,實在難得。
「天姑娘也是為了在下好,在下自是要知趣才是。」診脈完了,慕容阡緩緩地收回手,溫和地說道。
兩人間的言談,倒不像是大夫和病患的關係,更像是認識多年的舊友,清淡如水的自然,又不失十足的默契。
天音點頭,道:「你身子調養得不錯,明兒便可手術。今兒早些回醉風樓休息,明早讓你的人將酒樓清場,我辰時一刻便過來。」
聽到明日便要動手術,久困自身的病疾或許就要消除,抑或者是另一個可怕的結果。
這一刻,慕容阡卻無半分畏懼之色,也無糾結猶豫之態。
天音見此,越發滿意。
病人的精氣神兒,在某種程度上講,那也是一劑有效的良藥。
為此,向來不喜歡把話說得太滿的天音,竟脫口毫無保留地道:「放心,只要中途無人打擾,不遇到不可抗拒的因素,你這手術對我來說不算什麼事兒。」
慕容阡依舊輕笑着點頭,不反駁,也不過分興奮,淡淡的,儒雅得很。
「既然都交代清楚了,我們也該走了。」在一旁,忍着不打擾音兒說正事,炎奕憋得很辛苦了。
慕容阡如今也知道了炎奕的身份,知他是人人敬畏稱頌的奕王,遂分了心朝炎奕行了個禮:「見過奕王爺。」
僅僅是從容地行了個禮,沒有對炎奕表現出特別的恭敬,慕容阡依舊如往常般淡雅親和。
炎奕不是個喜歡以自己親王身份壓人的,卻破天荒地出口道:「你們都聊了好些工夫了,才想起給本王行禮?」
「是在下疏忽,王爺莫怪。」慕容阡謙謙有禮,不卑不亢,甚至不像其他沒有功名在身的百姓在親王面前自稱「草民」,只是與同尋常人見禮一般,自稱「在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