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吵嚷,三個人好不容易才到了醉風樓。
此時飯點已過,樓內冷冷清清。
點了臨街的雅間,他們剛坐進去就出了狀況。
「樓里的客官,實在對不住,醉風樓已被包下,各位請速速離場!」
掌柜的聲音,聽上去有些急促,更有着慌亂。
「晦氣!好容易帶我徒兒來吃頓飯,還搞出這麼些名堂!」老頭兒很不爽,但也沒有發作,只咕噥兩句便站了起來。
炎奕則微微地蹙了蹙眉,沒有言語。
天音也起了身,慵懶地道:「是非之地,省得惹一身騷,我們還是換一家吧。」
她不怕強權,只是怕麻煩。
能夠避免的麻煩,她會盡力避免,不願意浪費時間在處理那些無關緊要的麻煩之上。
炎奕也沒了心情,默許了天音的決定。
師徒三人款步下樓,迎面對上一撥人匆匆而來。
只一眼,天音就感察覺到那撥人的心中揣着緊張和焦急。
為首的是個身着天藍色流雲錦袍的男子,透着滿身的風華,氣質如蘭,顯得柔雅,卻並無女子的陰氣,看上去有種特別的韻味。
只是他略顯蒼白的面色,以及眼中透出的蕭瑟之意,又讓他散發出一種病態的美。
這人,病得不輕。
身為古武世家的掌權人,傳承着幾千年醫術的精華,天音一眼就下了判定。
病公子約莫二十左右,左右兩側各隨侍着一名武功不俗的護衛,身後則是一堆隨從僕傭。
「掌柜的!樓內怎麼還有閒人!」病公子左側的青衣護衛火大地朝一旁冷汗直冒的掌柜怒吼。
掌柜不敢反駁,巴巴地哈腰賠禮:「小的辦事不利,請公子責罰。」
這自稱……
天音意會地掃了眼掌柜,斂下心頭的疑問。
病公子卻擺擺手,語氣中明顯透着虛弱,卻又不失威嚴:「德清,不可造次。」
「公子!」青衣護衛見自家公子身形搖晃,探手便扶着他的手臂,將其穩住重心。
另一名護衛也伸手過來幫忙,兩人扶着病公子便欲往樓上的雅間而去。
天音見病公子病重體虛,明顯的氣力不支,卻還頗為知禮地規範下屬的言行,以至不傷害無辜,是以對他也多了幾分欣賞。
「公子的狀況,不宜攀爬樓梯,更不宜關在封閉的房間。眼下這大堂上空空蕩蕩,氣流通暢,公子屈身落座方為上策。」天音知道,憑藉病公子的身份地位,怕是從不曾坐在大堂這種平民聚集的地方休息的。
即便現在大堂上沒有他們所看不起的平民,但依然過不了這些養尊處優的貴公子的眼界。
果然,病公子客氣有禮地回絕了:「多謝姑娘好意,在下還是想回房躺下歇會兒。」
「你能睡得着?」天音反問。
立時,那兩名護衛橫眉豎眼,就差沒將天音給生吞活剝了。
天音唇角牽動,露了個淺淺的笑容,笑容中幾多遺憾。
罷了,既然別人不領情,她也樂得少管閒事。
抬步,正要往外走,病公子出聲了。
「不知可否邀姑娘一敘?」他的嗓音很好聽,因為病弱的緣故,輕柔得像是抓不着的風,撓得人心裏痒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