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是典獄長也不能大明大放地公開把犯人轉來轉去,張廣西有辦法,他從外面顧了一乘小轎,把小太監抬到他的府上。進了院方小太監從微啟的轎簾中看到,他是見過大世面的,知道這絕非是一般的家庭。不在朝中為官,不是官商巨賈,尋常百姓家,何曾有這等的氣派氣勢?門口設兵,牆頭布哨,高牆巨瓴,有亭有榭,小徑通幽,流水潺潺,僕役使女,魚貫進出,門庭高雅,井然有序。前門、正門、內門,里三層外三層,幾經周折,小太監乘坐的小轎才到了那位典獄長的密室。小太監斷定,憑一個管監牢的小官,決不會有這般陣式,必定是他老子或是他的什麼人才打造了這幢僅次於王宮的建築物。
小太監沒有猜錯,此府便是大越王當朝宰相張高壽的官邸。張高壽乃是四朝元老,在朝為相已四十餘載,官居相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權傾朝野,就是大越王阮廷玉對他都是奈何不得、三分敬七分怕的。
張廣西是老丞相的幼子,其餘幾個兒子均是在朝為官,霸佔了各個要害部門,主管兵部、吏部、刑部,如是兒子再多些,六部就沒有別人的份了。這當中,最讓老丞相操心的就是這個小兒子,張廣西成人之後不愛女人,偏偏好男風。只因這一奢好,壞了相府門風,老太師一怒之下,發配他到邊關一座牢舍里做獄官。為的是讓他體驗生活,和犯人或是雜七雜八的人打交道多了,他也許就會明白做人的艱辛,慢慢改了他的陋習。據老相爺想,犯人多是惡人,惡人中豈有他兒子相中的嬌客。
然而,事情的發展卻並沒有按張丞相的思路進行,張典獄長仍舊是我行我素不近女色,時不時不知從哪兒找來些不三不四的公雞(妓)回家,行苟且之事。
這日,小兒子着人抬了一乘轎子進院,老張心中一喜:大凡坐轎的皆是婦道,莫非兒子改弦易轍要做真男人了?老丞相不放心,派心腹家丁探聽消息,回來說:衙內又帶回一個俊俏後生,看樣子不像是本地人。老張立即就氣了個半死,按說他如果馬上讓家丁把這個外鄉後生攆走,也許就不會發生後面的被動局面了。然而他沒有,他還是想給小兒子留了一個機會,但願他這是最後一次。
張廣西上面有仨哥一姐,下面既無弟也無妹,他是地道的墊墊窩。哥哥們均是朝中重臣,分別做了尚書,住到大越王分封的官邸去了。唯一一個姐也為了和親遠嫁鳳凰城大朝的一位親王,那位王爺不識時務跟隨八王造反,最後落得無結果,姐姐也成瞭望門寡。經多方交涉,前不久已回到相府家中。如今這偌大的王府,除了老兩口,下面就是一寡一光棍。張廣西當然不是找不到媳婦,而是他壓根就不接受媳婦,就是名義上都不行,他見了女人就犯病。
小太監坐着小轎攸哉悠哉地被抬到這家深宅大院之後,他才突然意識到進得來如何出得去?他不是張發存、黃仁,更不是南橋楓葉,登高爬低的事他做不了。如果是提一把刀殺出去不是不可能而是不可為,哪要殺多少人啊?他一貫主張,殺人不是他的目的,必要的時候才殺人,在這異堿他鄉,搞不清敵友隨便亂殺人豈是鬧着玩的?這個小公子張廣西,充其量是個混混兒,取他性命是不是過了點?小太監正猶豫間,那位管監獄的小官色迷迷的湊近他,甜言蜜語地說:
「親親,今夜你是做我的老婆還是做我的男人?」
小太監一聽此言就覺得十分噁心,男人和男人之間除非是友誼親情,或者是相互利用、或者是彼此決鬥吧,不管怎樣無論如何也牽扯不到這方面來呀。遇上這麼一個變性狂人,小太監哭笑不得,輕篾地駁斥了一句,說:
「請你認清楚,咱倆都是男人!」
「哪有什麼?」張廣西不以為然地抿嘴一笑,說,「我就不喜歡女人,我就喜歡像你這樣的男人。哎哎,怎麼啦你?咱是講好條件的,你可不要變卦啊!」
大越國後宮宮女黎惠琴受王妃娘娘之命二次出宮,這次為防不測娘娘還特意選派了兩名大內高手和一位宮中太監協助她行動。見了黃冠果,通知他說,娘娘要在普慈痷會姑爺。老黃見事情辦得順利,心中釋然,說:
「那咱們快去獄中把那位駙馬爺弄出來呀!」
宮中太監於公公道:「這個自然,咱家手中帶得有娘娘懿旨,直接去牢中提人便了,他們哪個敢不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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