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話長,烏龜鎮這一家大戶非是別人,乃是前朝老皇爺後宮總管邸世勛公公,老邸畢生深得老皇的信任,由於功能的關係,宮中的女人一個也沒撈到,金子銀子倒是擄了不少。老公公告老還鄉那年臨走時,光馬車牛車驢車就排了一百二十多輛。車裏沒有女人,沒有文房四寶書籍傳記之類,當然也不可能會有鍋碗盆瓢等等一些不值錢的雜物,出家人不愛財,多多益善呀,除了錢還能有什麼呢?僕人保鏢等自然是不乘車的,除了騎驢騎馬,大多是步行,所以車裏盡都是貴重東西。
老太監歸鄉之後,也像模像樣的娶了幾房媳婦,奈何是乾打雷不下雨,白耽誤了人家這些如花似玉的嬌娘子。往明里說,他這些娘子非妻非妾,至多算是買來的使換丫頭。他自己不用,也不讓別人染指,因為名份上是他的老婆,所以決不能讓她們和男僕們鬼混,綠帽子在其次,壞了他的名節,傳出去成了笑談,因此倘有此事的影兒,諸如眉來眼去、暗送秋波之類,更不要說竊竊私語、耳鬢廝磨等等,則一般是鞭笞責罰,按家法上說輕者都要打死活埋哩!
邸世勛和潘又安的身世有許多相似之處,他小時候也曾經是孤兒,不過不同的是他自己撕了皇榜自己去當太監的,因此鄉親們一直不知道他這段不光采的歷史,還以為他是個不十分正宗的男人哩!
老邸自然沒有碰到淨身時有人作弊的千古奇事,他的那樣物事在他進宮之前順理成章地已經蕩然無存。老傢伙歸隱之後,收了他姑媽的小兒子做自己的螟蛉之子(什麼輩分不輩分,那是常人百姓的陋俗,一般貴人才不呢!不是說有錢能使鬼推磨嘛)。
如今,邸家的子息不旺,儘管有千畝良田(女人),卻是種不出莊稼也是妄然。老公公九十多歲尚健在,他的乾兒(也叫表弟)早已下世,僅留下一子也就是老百姓所稱的這位邸衙內。
富三代邸衙內仗着自家富可敵國,有的是錢鈔,別說他這一輩子,就是他孫子的孫子也花不完。他爺爺(按理說是表大爺)對他又是百依百順,嬌寵無比。因而這小衙內在烏龜鎮上除了好事不干,其它什麼事都干,尤於其做的壞事大抵就是那些,羅例項目煩鎖,這裏就不再一一細述了。
烏龜鎮邸王府(起初叫邸公府,老邸頭忌諱這個「公」字,因而改成現在的名字。再說,天高皇帝遠,什麼王不王的,老皇爺駕崩,小皇上又傻,朝里誰有閒工夫管這事?任其稱王罷了,至多也能就是個空名號,不像八王爺那些人,時不時要造反的)座落在鎮東,本來是個莊,佔地十餘畝,府院高大堅固,院內又有無數的府兵、猛犬等等,安全系數極高,除了像張發存、黃仁那樣的高人,一般的蟊賊是不敢覬覦邸家的財物和女人的。
小太監按一般常規辦事,錯就錯在小看了邸衙內,他還以為是一般的花花公子哩!
邸衙內一看他的武弁頭兒被人點了穴,猶在那兒又哭又笑,他是行家,知道是遇到對頭了。邸衙內也不搭話,扭頭便走,不消半個時辰,便把萬花樓包圍得水泄不通。
小太監是見過大世面的人,開頭還不以為然,心想幾個地痞流氓能奈他何?因此吆喝店家繼續自管上酒上菜,叫了半天不見有人答應,突然店主人奪門而入,臉如黃紙,氣急敗壞道:
「客官爺爺不得了了,你們惹了塌天大禍了,邸衙內帶大隊人馬在街上圍住萬花樓,聲言你們再不出去應戰,他們就要放火燒樓哩!」
小太監對張、王二人相視一笑,說:「兄弟們備馬,咱們走,出去溜個彎兒,也順便散散食。」
張保保、王橫橫不似張發存黃仁等二人,他們倆跟大帥時間不久,在小太監面前尚有拘束之意,因而不敢直言相勸。再說,兩個莽漢,沒頭沒腦的,也想伸展伸展一下拳腳,以為這麼個小地方,癩蛤蟆還成精了,有多長的··,還想日天呢?
小太監三人沒出院門就聽到街頭人聲鼎沸,似有萬馬千軍之狀。三人都是水裏火里博出來的,自然不會被這種小陣式唬住。待他們才從大門洞裏剛露出頭、小太監剛要上馬之際,只見有無數的軍兵一擁而上,將主僕三人沒頭沒腳,繩捆索綁,扎了個結結實實。任憑几個殺豬般的大喊大叫:你們他媽的不講理,仗着人多勢眾,有這麼打仗的嗎?
走過來一個虹鬚鬍,照准小太監的屁股上狠狠踢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