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得打個嗦,她竟然敢找上門來,心裏徒生了怒氣,冷漠地說:「我和你之間有什麼事好談地。」
隨飄雲聽了滯住腳步,而另一個穿白色羽絨衣的女人卻欣喜地說:「沒想到您就是丁先生,咱們找個地方談談,您總不會讓我們在這吹冷風
「跟我來。」丁文從隨飄雲身邊走過,連瞧都不瞧她一眼,向着校舍方向去了。
原來宿舍的會客廳,現在成了名符其實的會客室,也成了桑木蘭宿內盆栽的地方。木沙已經墊上了柔軟地墊子,茶几擺着一盆青翠的文繡。推開門,一陣清香撲鼻,那是白菊花地香味。花期本長的白菊花,依然未敗,還長出幾個花苞。
伸手不打笑臉,上門總是客。丁文給隨飄雲二人倒杯倒開水,還是下了逐客令,「蝸居陋室受不了大富之人,二人喝了水後,現在還可趕得及渡船。」
隨飄雲摘下了墨鏡,隨眼瞟找花香地來源之處,對丁文的話微皺了柳眉。若非聽了隨乘風地分析,她絕對不會在此刻來到桑家塢,也絕對不會與這個被她視作螻蟻的男人接觸。所以她依然高高在上,那高度是用金錢堆砌起來的;不動聲色,臉色如北國冰封的湖面。
「我姓李。按年齡,丁先生您可以稱呼我李女士,但我還是喜歡被稱呼小李,因為每個女人總希望別人稱讚自己年輕。」這位穿白色羽絨服的女人坐在丁文正對面,說得幽默,笑得自信,做為隨氏的專職律師怎麼會沒有自信?抿了口開水,捧着杯子溫手。
隨飄雲冷漠地坐在一旁,似乎這一切與她無關。
丁文淡淡地笑,看着對面李女士帶着職業性的笑容,驀然想起一個故事。夏天與冬天打賭的故事,打賭誰會將人們的衣服脫得更多。冬天颳起凜冽的寒風,冷卻讓人們抱得緊緊的,衣服穿得更多;夏天散陣陣的熱浪,熱得讓人們脫去一層層衣裳。所以這位幽默的李女士,似乎更令人警惕,百言不如一緘,看着對方怎麼招?
「都說鄉村的人們好熱情客,我才特意來走走看看。剛才若非有個鄉親帶路,還真找不到點。」李女士那薄薄的唇片子說出話來,似不費氣力,「記得小時候到鄉村一個親戚家串門,現在想起來還記得當初情形。」李女士將話題繞得遠了,喝下了一杯水後,談興更歡,她今天仿佛不是談事情,卻是陪丁文聊天打時間來的。
外人看他們象朋友在敘舊,又象鄉親們之間在拉家常。丁文反正閒着,就當聽收音機女聲廣播,樂意奉陪。只是奇怪,隨家的「冰棍女」也曾顯出不耐煩,一點都沒有!
論說這個李女士博聞廣記,與王記有得一拼,可惜丁文不當她是客人,而是來說事情的商人。商人的事情就是利益,可李女士說到日薄西山的時候,從未提到隨飄去所說的「事情」。
唉,這個李女士若是去當推銷員,肯定非常出色。若讓一個抱有明顯戒心的人,無法拒絕聽了她一個下午的話,她也算推銷自己成功了第一步。人說當對方灌輸了「是」這個概念,一直重複下去,最後變成了接受。所以她提說在桑家塢過個晚上,丁文沒辦法將倆人掃出門。
天寒地凍,還是要顧及人道主義的。丁文長嘆了一口氣,不僅沒辦法掃倆人出門,還得親自下廚準備晚餐。
幸好,大舅和大舅媽早就回來。
桑春在會客室見到隨飄雲倒愣住,「那個女人」怎麼和小文也扯上關係呢?
聽人家磨嘴皮子一個下午,這傍晚時分也該辦正事,給苗們餵食去了。
桑春緊跟其後,問了,「小文,咋回事啊?」
莫名其妙!丁文搖搖頭苦笑。這倆個女人,一個是「冬天」,一個是「夏天」,誰知道咋回事。
到了溫棚里,桑春還在搓着雙手,「網捕漁場還是搭不成,錢湊不夠啊。」
丁文將餌料放到食台中,如若聽不到桑春的話,可當桑春一直跟着他餵料到最後一個分級池時,總算知道大舅又懶上自己,「舅,你們幾個人現在湊了多少錢?」
桑春聽了就高興,「三萬,就你小姨答應一萬。」
丁文可不想又來個大鍋飯,便問:「那到底幾個人想做這事?」
桑春扳着指頭說:「我、小良、小正,還有一個二虎。」
丁文訝然一笑,「二虎也找上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