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漸紅推門而入,輕手輕腳地坐了下來。
周琦峰放下手頭的文件,摘下了眼鏡,道「陸秘書說你有事情匯報,什麼事?」
陸漸紅向門外看了看,周琦峰眉頭微皺,陸漸紅的這個動作表明事情很重要,而且很私密,便起身進了裏面的書房,陸漸紅心領神會,跟了進去。
關實了門,周琦峰才道「漸紅,什麼事這麼保密?」
「昨晚有人送了我一個花瓶,花瓶里塞了不少錢,我點了一下,是五十萬現金。」陸漸紅拋出了一顆重磅炸彈。
周琦峰微有驚訝,不過向市委書記行賄現金五十萬並不算多,這也沒有什麼奇怪的,淡淡地點了點頭。
陸漸紅接着道「周書記,這件事說起來會有點混亂,我必須一一向您從細說來。」
當下陸漸紅將那晚與周偉潮、焦坤保和江畢凡一起吃飯,後來周偉潮又如何提起工程之事,然後又將昨晚是周偉潮上門送東西的事詳細說了一遍。當聽到向陸漸紅行賄的人是周偉潮時,周琦峰的眉毛猛地向上一挑,道「陸漸紅,你說的可是事實?」
陸漸紅正色道「周書記,在來之前,我向偉潮保證過,這件事絕不向您提起。我現在違背了承諾,做了一回小人,只求您別怪罪偉潮。之所以將這件事說出來,一方面我是擔心偉潮被人利用了,另一方面我是擔心這裏面另有陰謀。」
「陰謀?」周琦峰有點招架不過來的感覺,這邊因為是周偉潮行賄的事,還沒有完全靜下心來,陸漸紅拋出的陰謀論更是對他心靈的沉重一擊。
「是的。」陸漸紅看了一眼煙灰缸,「周書記,我可以抽煙嗎?」
周琦峰簡直有點哭笑不得,說「可以。」
陸漸紅點上煙深吸了一口,道「周書記,偉潮公司的起步資金是通過焦坤保介紹的一家融資公司借來的。據偉潮說,他的公司現在已經是個空殼子,我不知道公司的困境是不是因為他經營不善所導致的,但是根據我不樂觀的推斷,裏面可能另有玄機。鑑於偉潮的身份,我不認為焦坤保只是想得到工程這麼簡單。」
周琦峰在肚子裏罵了聲娘,想不到周偉潮背着他捅了這麼大的婁子,還幫人家上門行賄,行的還是自己部下的賄,簡直太丟人現眼了,不過他已經從對兒子不快的情緒中走了出來,道「說說你的分析。」
陸漸紅看了周琦峰一眼,道「從表面上看來,焦坤保只是為了達到能順利承接到工程的目的而唆使偉潮來行賄。但是這顯然有點小題大作了。如果他真的想接工程,完全可以通過焦省長直接打招呼的方法,而不必這麼低三下四,更離譜的是,他不是本人來行賄,而是讓偉潮來,這就值得推敲了。」
「如果不是我無意中打碎了偉潮帶過來的花瓶,一時半會我還真發現不了內有玄機。我想,此舉的第一個目的是針對我,但更重要的是,想把偉潮拖下水。畢竟那一千萬並不能捆綁住偉潮的手腳,以周書記的能力,活動到一千萬的資金問題不大。」
說到這裏,陸漸紅忽然停了下來,但是他話中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把周偉潮拉下水,很有可能是衝着周書記您來的。這也是陸漸紅來此最重要的意圖。
周琦峰自然聽出了其中的潛在意思,眉毛緊緊地皺到了一起,通過陸漸紅的分析,這件事已經不是一個簡單的行賄事件,而是一項有預謀的政治攻擊了。
行賄五十萬不是個小問題,雖然扳不倒周琦峰,但是周琦峰如果要保全兒子,所付出的代價必然不小,最大的是把他逼離甘嶺,最小的也要讓你有所退步。即使周琦峰沒有離開甘嶺,但是為了兒子循私情的舉動一旦坐實,那麼便留下了把柄。身子不正,說話的份量就不足了。
周琦峰顯然想到了這一點,不由道「漸紅,你打算怎麼處理?」
陸漸紅笑了笑,道「我想,如果沒猜錯的話,過不了兩天,省紀委就會收到關於我收賄的檢舉信。所以我把現金和花瓶的碎片都帶了過來,一併上交省紀委。」
這是自我保全的最佳途徑,但是這無疑對兒子是不利的。所以周琦峰的心裏不由沉了一下。
陸漸紅接着道「事實上,昨晚的經過是這樣的,我回到家之後,我愛人告訴我有一個人上門,硬是留下了花瓶。放置的時候不小心打碎了,才發
有理由的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