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的寒風在掠過琉璃窗外時發出沙沙的輕響,細微的光點搖曳在靜謐的房間裏,曲線優美的金髮姑娘屈着修長的雙腿坐在床上,一身潔白的睡袍使她看起來像個失神的天使,雙目沒有焦距地跟隨着牆上燈影的晃動,如同望見夏日裏飛蛾忽閃着翅膀撲入了燈火。
如果讓那些遠在丹瑪或者帝都的「親人」們望見她這個樣子,或者會揉着眼睛懷疑是看到了樣貌相似卻有着不同靈魂的另一人吧。一直以來,她都擁有着遠比同齡女性的冷靜與堅強,在美得令人心顫的同時,她的身上也有着能夠引發旁人敬畏的自信和冷傲,在貴族圈中甚至還有着某些不堪的流言。
「……只要被沃爾家的芙爾娜小姐冷冷望上一眼,即使最野蠻的色情狂也會變成守禮的紳士……」
這句話說明了身在炊煙鎮外的芙爾娜有着怎樣的行止,縱然這樣仍不足以迫退某些人追求這朵冰玫瑰的決心,但到目前為止,也就僅有那位據說「為皇帝異常賞識,前途無量」的懷特伯爵通過芙爾娜家庭的關係與她有了某種意義上的親密聯繫,雖然芙爾娜對那名伯爵由始至終都只有感到噁心,並且兩人至今未有在同一平米的空間內呼吸過空氣。
相對於那些人,索菲亞姑姑對於她有着非常特殊的意義,這名自己視若母姐的女人是小時候唯一沒有輕視、並且還不時照顧自己與母親的親族,縱使在十年之前她便離開了丹瑪,此後聯繫也並不頻繁,但在自己的心中,她已是世界上唯一的一名能夠令自己放下防禦,敞開心胸的親人。也因此,到了炊煙鎮後,她便微微的放開了許多年來一直保持的冰冷外殼,儘量融入到姑姑為自己營造的放鬆氣氛中去。
縱使在初期效果並不明顯。例如唐憶,只是稍稍的接觸,便已感受到了她身上的那層明顯的保護膜,以冷靜與優雅為表象,排斥開一切有可能接觸和傷害到她的事物。
但在此時,她卻如同初生的嬰孩般坐在這裏,失去了長期以來的一切外殼,帶着淡淡的憂傷,脆弱得一如易碎的瓷瓶。
也只有在這般無人的深夜中,遠離一切曾經傷害的地方,她允許自己變得如此的脆弱。
只在這一刻,或者一個小時就好……她這樣的告訴自己。明天早上,你會再次變成那個冷靜而優雅的芙爾娜,遠離一切善感與傷楚,退回那個只有你的冰冷的地方,因為只有那才是真正屬於你的歸宿……
縱然……心中好難受啊,這樣窒息的感覺……假如從來沒有感受過,沒有過期待,或者便會好過得多吧。但無論如何,這會成為自己心中最為溫暖的一處地方了,曾幾何時,自己曾經在這個安詳的小鎮上暗戀過一位男孩……
門外的走廊上傳來輕柔的足音,淡淡的光芒一絲絲的浸入門縫之中。她反應過來,急忙鑽入了柔軟的被褥,隨手揮滅了床邊的白燭。
「姑姑,我要睡了……」
足音在門邊停下,芙爾娜仿佛看見了門外女人嘴角那溫柔的並且帶着些許無奈的笑容,接着,門仍舊是被推開了。穿着鵝黃色睡衣的女子拿着手中的魔法燭台走了進來,燭台上的魔法石正散發着溫暖的光芒。
「我是七級的劍士……」
輕柔的語音述說着一樣事實,告知自己方才在房內的任何動作,都必定是如同親見一般的落入了對方的感知。年紀稍長的女子將燭台放在了床頭,隨後將手伸進了被褥之中,輕撫着她被睡袍包裹的雙腿,最終將手按在了她冰冷的纖足之上。
「天氣很冷,往後別再這樣了,不蓋上被子,很容易生病。」
「姑姑……」
背對着關懷的親人,不自覺的,她的喉間浮起一絲哽咽,許多年了,沒有在旁人面前表現過的軟弱。
「和我聊聊吧……」伸手按滅了燭台,女人在床邊脫掉鞋子,與她睡到了同一床被褥當中,從背後輕擁住她微有些僵硬的身子,「……聊聊阿憶。」
「姑姑……」
「那是個很出色的孩子。」無視於對方語氣中的抗拒,女人自顧自地說着,「有着出色的才華,卻並不賣弄或者自傲,有着良好的修養,說明他的出身並不低,卻沒有任何的盛氣凌人,有禮貌,有同情心,他甚至能夠容忍那些孩子的糾纏,幾乎是一名完美的紳士,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