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9自作孽

    馬老改一伙人連書、記的家都給抄了,一時間整個沙坑子村兒鬧得雞飛狗跳。有伶俐的村民鑽了苞米地,一溜煙的跑到鄰村,借了電話報了警。

    鄉派出所接到報警電話不敢怠慢,一輛侉子一輛麵包車載着十來個鄉警急匆匆的往沙坑子村趕。等到了地方一瞧,好傢夥,這夥人膽兒還真肥,大白天的就敢明目張胆的搶劫啊。這還得了?

    這年頭公安戰線的戰鬥力都很頑強,上得了酒桌,抓得了毛賊。尤其是這些沒編制的鄉警,說好聽點兒叫作風彪悍,說不好聽就叫野蠻粗魯。

    怎麼個野蠻粗魯法兒?九八年的時候,有電業局的一輛212吉普車壞在村口路邊,司機跟領導跑鄉電業所吃飯去了,等吃完飯回來一瞧,尼瑪,四個輪子沒了!

    一起吃飯的還有鄉派出所所長,那所長打着酒嗝拍胸脯說這都不叫事,交給他分分鐘解決。然後司機跟電業局領導就親眼瞧見了鄉警的執法手段。馬老改那伙人夠野蠻吧?這幫子鄉警更野蠻!七、八號人浩浩蕩蕩衝進村子,也不打聽情況,走家串戶把社會閒散人員也就是俗稱的二流子全都拘走,到了派出所銬上手銬,吊房樑上一通皮鞭下去,沒一個鐘頭,那四條輪胎的下落就出來了。

    野蠻而有效,當然,也不是沒有出事兒的時候。有一陣子,齊北某地鄉警懷疑某村小年輕偷了隔壁村的牛,按照慣例,鄉警們不管不問直接拿人,吊房樑上一通暴揍。一般情況下,真要是偷了,挨了幾下也就招了;即便沒偷,到最後也會屈打成招。可趕巧了,這年輕人脾氣很倔,死死要定就是沒偷。四個鄉警察輪番上陣,把四個人大冬天的累出一身白毛汗,那年輕人就是死活不招。

    眼瞅都天黑了,鄉警一琢磨,乾脆吊在那兒,自個兒下了班。等到第二天早晨一瞧,壞了,人已經死了。死者家屬得知情況後不幹了,一紙訴狀把鄉派出所告上了法庭。鬧到後來,鄉派出所賠錢了事,倒是沒聽說哪個鄉警為此吃了官司。

    基本上,在那個年代裏,披了一身虎皮的鄉警在老百姓眼裏沒什麼好印象,吃飯打白條不給錢,欺負老百姓,橫行鄉里,就沒幹什麼好事兒。算得上是鄉下一霸。


    如今鄉下一霸眼瞅着馬老改把沙坑子村兒折騰的雞飛狗跳,領頭的鄉警立馬就不樂意了,這特麼是搶生意啊。

    領頭的鄉警拿警棍捅了下歪帶的大檐帽,罵道:「槽踏馬的,這幫婢養的哪兒來的?弟兄們,抄傢伙上,把這幫婢養的平了!」

    一聲招呼,鄉警們嗷嗷叫着沖了上去。另外一面,馬老改一伙人也不是什麼善茬。這些年馬老改發了財,雖說爛泥扶不上牆沒交下真正的保護傘,可現管的派出所所長之類的可沒少給人家上供。在馬老改跟手下人眼裏,鄉警也特麼算警察?還特麼敢管閒事?真是吃飽了撐的。

    都沒用馬老改發話,一幫混子聚集起來,抄起傢伙迎着鄉警就沖了上去。兩伙人打了個昏天暗地,混子們莫名其妙,幫大哥找錢,錢沒見着影,莫名其妙打了一架;鄉警們更詫異,從始至終都不知道馬老改這夥人到底打算幹什麼。

    打架就是那麼回事,經驗豐富的老手可以保持冷靜,一直收着打。可混子跟鄉警當中有幾個老手?時間一長,腦子一熱,眼睛一紅,下起手來就說明都不管不顧了。這一仗打下來,馬老改這邊兒躺下三個,剩下的人力包括馬老改全都掛了彩;鄉警那邊也沒討好,有倆鄉警直接被開了瓢。

    腦袋挨了一棍子的馬老改終於冷靜了下來,鄉警就算沒編制也特麼是警察啊。自古賊不與官斗,再打下去可容易出事。琢磨過味兒來的馬老改招呼一聲,一幫混子扶着仨躺下的傷號且戰且退,開上車一溜煙的跑了。

    鄉警們上了麵包車在後頭追,土道上還好說,速度快不了,差距拉不開。等上了公路,馬老改那兩輛車飆起來,眨眼就把鄉警們的破爛麵包車給甩沒影了。

    領頭的鄉警這個氣啊,從當鄉警起,他就沒吃過這麼大的虧。

    他摸了下從額頭淌下來的血,惡狠狠的叫罵道:「臥槽踏馬的,這事兒沒完。記下車牌號沒?回所里往上報,他們這是暴力襲警。」

    馬老改一伙人回到南市郊,手下的混子們覺着這一次出力又出血的,馬老改這個大哥怎麼得招待、慰勞一下,結果什麼都沒有。馬老改剛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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