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忙,爸爸和你一起去。」杜騰躍握着她的手,帶着就往樓上臥室走。等將房門關上,這才眉頭擰起,滿心煩躁壓抑,足足過了幾分鐘才低聲問道:「嬈嬈,外公這幾天在家裏有見什麼人嗎?」
顏清嬈裝傻,一邊從書包里掏課本,一邊漫不經心哼道:「不知道,外公不給我說這些。」
杜騰躍眉頭一皺,再次問道:「那有沒有給其他股東打電話?」
顏清嬈茫然搖頭,老老實實的將課本、作業本擺在書桌上,坐在椅子上甩着兩條短腿,轉頭就皺眉不滿的抱怨問:「爸爸,你不是說幫我做作業嗎?」
「……好!」杜騰躍回神,眉宇間仍舊是戾氣閃閃,心不在焉的講了一道數學題,再次問道:「在家裏有沒有看到張伯伯和公司其他幾個叔叔伯伯?」
「沒有!」顏清嬈有問必答,要多乖巧有多乖巧,一邊捏着筆寫答案。
杜騰躍眉目陰霾看着埋頭寫作業的顏清嬈,眉頭緊皺沉聲說道:「那有沒有說公司會有變動。」
她小臉咻地一板,滿臉不耐煩叫嚷道:「沒有、沒有,都說了沒有了,爸爸你幹嘛問我,想知道問外公就好了!」說着不岔的瞪着杏眼,滿臉控訴:「明明說了幫我寫作業,吵得我煩死了!」
杜騰躍臉色一變,突然緊緊捏住她肩膀,讓她抬起頭來,雙眼溫和語氣卻帶着字字頓頓的斷隔:「外公把爸爸手上正在處理的計劃案轉走了,你知道什麼後果嗎?」
顏清嬈一副上當的模樣,天真的問:「什麼後果?」
杜騰躍眼中不甘濃烈,直直看向落地窗外,聲音說不出的低沉陰冷:「以後顏氏輪不到爸爸做主,等外公不管了,就會落在別人手裏,你想這樣嗎?」
顏清嬈撇嘴不屑道:「外公說了,會把所有股份留給我,我只要看着那些人就好了。」
杜騰躍臉色猛地一沉,牙齒緊繃一字一頓緩和聲音道:「那爸爸呢,要是公司交給了那些人,爸爸怎麼辦?」
「爸爸和我一起玩兒啊!」顏清嬈頓時滿臉喜色,樂滋滋的露出兩個小酒窩,雙眼突然亮晶晶雀躍不已的扯着他的胳膊,一邊抱怨一邊嚮往道:「爸爸總是很忙,上次還把我丟在雪糕店,那些壞蛋嚇死我了。不去上班就一直陪我玩兒好不好,反正外公說了公司有人打理,又不用擔心。」說着一臉期待的看着他。
杜騰躍臉色鐵青的難看,他萬萬沒想到那老不死的動作這麼快,就為了這件小事就想要把他換到一個邊緣位置。
爬上顏氏總裁他花了整整十一年,付出了多少努力、艱辛、點頭哈腰忍氣吞聲多少次,才從受人鄙夷不屑的目光中爬到今天這一步。就差最後一步,他就能享受勝利果實,就能光明正大擁有顏氏,就能以明白清楚的身份進入那家,怎麼甘心在這時候折腰……
看着仰頭看他,一臉天真嬌蠻的顏清嬈,隱藏多年的自卑扭曲再次湧上心頭,顏清嬈的存在永遠都在提醒他,他的一切如何得來,這個孩子的存在就是他一切的污點,偏偏他卻不得不極為寵愛這個污點。眼中越來越冷,他滿臉的猙獰已然克制不住,刷的站了起來,扯着唇角淡淡說道:「你先寫作業,公司有些事要處理,爸爸就先走了。」
顏清嬈頓時滿臉的失望,卻乖乖送了他出門,等聽到汽車開啟聲從院子裏傳來,小臉這才嘲諷的沉下。回到房間摸出那張趁機塞在書包最裏面的報紙,雙眼噌噌發亮。
杜騰躍壓抑着猙獰開車離開老宅,車窗映照下一雙眼陰冷森森,根本沒注意到前面有人。等他急忙剎車之時,林蔭大道前面,一個五十來歲穿着燕尾服、優雅乾淨的歐洲老人眉頭皺起,帶着歐式腔調的流利中文道:「先生,畢竟這是住宅區,請開車注意一些。」
杜騰躍臉色扭曲一瞬,連忙道歉。目光掃過這個老者和兩個保鏢身後保護着的少年,心頭又是譏諷的不甘扭曲。
甚至從這個容貌出色、身姿挺拔的少年身上看到了顏清嬈的影子,一樣的含着金湯匙出生,高高在上幾乎將他踩進泥里。煩躁的負面情緒藤蔓一般攀附而上,讓他目光越發陰鬱森寒,與他這一張十分讓人有好感的溫和俊逸面孔很是違和。
管家板着的臉在杜騰躍誠懇道歉後,微然緩和。護着少年走到一邊,看着車子突然咻地疾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