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血鉗!」蔣詩韻一副心思都放在了趙雪茹的傷口上,並沒有察覺到賀林的異樣,冷冰冰地吩咐着。
可半天卻等不到回應,伸出去等着止血鉗的手仍然空空如也,她不由火了。
難道這廝也暈血?還以為挑選了個殺過人的錦衣衛指揮使大人,能和前面那幾位不一樣呢。
「喂,我跟你要止血鉗你聽見沒有?」蔣詩韻幾乎是用吼,震得賀林的耳膜嗡嗡響。
「啊?哦!」他這才回過神來,手忙腳亂地在銅盤裏翻揀出止血鉗來,遞給了蔣詩韻。
蔣詩韻不滿地冷哼了一聲,嘀咕道,「干不好再換人!」
賀林被她這句話給嚇得心驚肉跳,他今兒來就是想見見她,就是想和她有什麼機會接觸的。好不容易得了一個「近水樓台先得月」的機會,他才捨不得放棄呢。
「你放心,我會幹好的,這府上再沒有人比我更適合的了。」他乾淨朝蔣詩韻拍着胸脯保證。
的確,這府上確實沒有人像他一樣不暈血的了。那些丫頭婆子壓根兒就不能靠前。
蔣詩韻冷哼一聲,又命,「轉過身去!」
「啊?」賀林不明所以,傻呆呆地瞪着她。
「莫非你想看郡主的大腿?」蔣詩韻實在是瞧不上他這副傻呆樣,索性搡了這麼一句。
聽得賀林的嘴角直抽抽,幸好帶着口罩,她也看不見。
賀林乖乖地轉過身去,卻滿腹的喜悅。
她為何不讓自己看?莫非她也喜歡上了自己,在吃醋?
正在胡思亂想天馬行空的時候,就聽耳邊傳來「嗤啦」的聲音,他聽得很是熟悉。那是利刃劃破皮肉的聲音,冰冷又殘酷!
腦海里立馬湧現出當年在燕地和元蒙人廝殺的場面,元蒙人的弧刀又彎又亮,沒少在他身上留下一道道的傷痕。
可是,他那把冰冷的長劍插入元蒙人的胸腔里。也同樣地毫不留情。若不是他奮力廝殺,若不是他置之死地而後生,怕也沒有今天的他吧?
雖然他殺人如麻,惡名遠揚。可這已足夠讓他保護想保護的人!
耳邊利刃切割皮肉的聲音已經消失了,他的身子還是緊繃着,仿佛那是一聲召喚他金戈鐵馬上沙場的號角,讓他全身的細胞都在叫囂。
「回頭,止血鉗!」還沒等他從那種冷酷血腥的戰爭場面鍾走出來的時候。耳畔又傳來那個清脆如泉水的聲音。
這個聲音不同於趙雪茹的黃鶯出谷嬌柔婉約,而是雨後空竹,清新空靈,透着一股子冰冷,聽了卻讓人熨帖地如同喝了一壺花釀。
這樣一個女子,這樣一個空靈的聲音,處處都顯示出她的與眾不同,獨一無二來。
賀林嘆息一聲,不知道將來誰有福氣能娶了她去?
可一想到她將要嫁給別人為妻,從此以後。他和她,連現在這種見面的機會都沒有了。
他的心,就空落落地,難受到說不出是什麼滋味來,好似自己的一顆心也跟着飛走了一樣。
他有些恍惚地望着面前帶着口罩只剩了一雙靈動大眼睛的小女子,從銅盤裏摸起一把器械就遞了過去,下一刻,就覺得手背上刺痛了一下。
耳根子上又傳來河東獅吼,「喂,你腦子飛哪兒去了?我要止血鉗。不是剪刀!」
他苦笑地低了頭去看她掌中之物,果然,那把靈巧的小剪刀正躺在那兒,而他的手背上的刺痛。正是剛才她用剪刀扎過來的。
「嘶」地輕吸了一口氣,他陪着一張笑臉,「都怪我,都怪我!」麻溜地把止血鉗遞過去,成功地止住了那小女子的獅吼。
門外的趙哲急得渾身是汗,也不知道妹妹到底怎麼樣了?
自己又不能進去看。丫頭又被那丫頭給攔在外頭,他如同熱鍋上的螞蟻,既要照顧昏迷過去的長公主娘親,還要惦記着裏屋正動手術的妹妹。
他正羨慕着賀林被挑中,卻不料裏屋傳來一陣陣的責罵,那獅吼功夫,那苛責的罵聲,怎麼賀林這傢伙能受得了?
他還捏着一把汗,生怕賀林那個冷清冷性的人,萬一一個忍不住,一刀結果了那小丫頭呢。
他時刻聽着裏屋的動靜,萬一聽到拔劍的聲音,他預備着不管不顧地衝進去給攔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