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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澄破天荒請了一天假,回家休息。
簡接了安澄的電話就不放心了,緊着問是病了麼,要不要她過來照顧。安澄的語氣聽起來有些影影綽綽,可是說到歸齊也沒說明白病因。
反正安澄有個當醫師的老爸,她最後還是端出有老爸照顧的這一必殺技,才沒讓簡來照顧。
簡還好說,好歹還能隔着電話,看不見她真實的模樣。家裏的「擋箭牌」老爸卻是安澄有一點不敢去面對的了。
儘管她躲在洗手間打了兩遍偏白的粉底了,連嘴唇都打了一遍,可是鏡子裏的她看起來怎麼都不病怏怏。就算趁着一張大白臉,可是眼波就是輕盈流轉,活潑潑地鮮亮。
最後安澄也只好不裝病了,只說是最近工作有點累,「無理由休息」償。
杜松林倒也開心,女兒自從當上檢察官以來真的是太累了。別說加班、熬夜是家常便飯,就是周末也大半都消磨在辦公室了。女兒本就又高又瘦,這段時間下來就更顯衣服都快飄起來了。雖然更顯氣質,可是當父親的卻寧願女兒更胖乎點兒。
杜松林正常上班,不過剛過下午三點就回來了,拎了滿手的購物袋回來,進屋親自看着安澄量完體溫,就直接進了廚房「大動干戈」。
安澄哭笑不得,卻後來還是在看見爸獨自在廚房斜陽下,那已經花白了一半的頭髮,以及微微佝僂了的背影時,被眼淚涌滿了眼眶。
年少時候以為一輩子都不會原諒爸,以為當年他的決定對她的傷永遠都沒有可能復元了,可是現在才明白:沒有什麼傷真的永遠無法痊癒,只要你的心沒有徹底關上通向希望的路,沒有徹底忘了愛的力量。
現在的她,依舊還可以為了媽,為了曾經年少的自己,保留對爸那些做法的不能釋懷;可是卻並不影響她現在重新發現,並且鄭重珍惜爸的愛。
她輕嘆口氣,走上去趴在爸的肩上。
「怎麼了?」杜松林詫異側頭望過來:「是哪兒不舒服了麼?」
他說着就要去洗手來照顧她。
安澄環住父親肩膀:「……沒有。我就是發現,我好愛您啊。」
廚房裏忽然靜下來,斜陽的光帶着溫暖的力量默不作聲,鍋下的火苗也變成安靜的藍色不吵不鬧。
杜松林小心又攥了攥手指,生怕手裏的菜刀掉下去傷了女兒的腳。
他小心吸氣,將菜刀平放回砧板,將手在圍裙上抹了又抹,才試探着伸過來輕輕攏住女兒的肩。
爸這麼的小心翼翼……爸這麼多年一直的小心翼翼……安澄覺着自己的鼻子都快酸成一顆酸菜疙瘩了。
她伸手將爸藏滿小心的手臂嘩啦一下子都拉過來,將她自己抱了個滿懷,抽着鼻子說:「幹嘛呀?想抱就抱好了。我是你自個兒親生的女兒,又不是抱養的,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寧靜里,她清晰聽見爸喉頭梗咽的聲,隨即爸就緊緊抱住了她。
鬢邊的髮絲里透來水意,可是她沒點破。
就這樣,真的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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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的杜松林簡直是在辦酒席,家裏的伸縮餐桌拉開到最大,還滿滿當當的。
安澄撐得直抻脖,看一眼鏡子裏,就更是滿面紅光。
杜松林瞧見女兒這樣,終於也放心了,將楚閒拿來的「梅雪」,喝了好幾盅。
杜松林也給女兒滿上了,安澄卻只放着,沒動。
平素安澄對警長的規矩頗嚴,絕對不許警長上飯桌。可是今兒她也放鬆了,特地將警長睡覺的墊子搬到身邊的空椅子上來,給警長也安排了個座兒。
另外給它準備了個餐盤,把適合它吃的按樣兒都給它夾了一份。
聽着警長那「嘎吱嘎吱」有些瘮人的嚼骨頭聲兒,安澄還是從口袋裏摸出了那個小象牙盒兒,擺在父親面前。
「有人托我帶給您的物件兒。我反正也不認識,無從評判好壞、對錯。就只當個二傳手,把東西帶回來。至於喜不喜歡,只看您自己個兒的意思。要是好呢,您就留下;要是不好呢,我再給還回去也行。」
杜松林放下酒盅,小心凝視女兒。
安澄垂下眼帘去:「您別盯着我瞧啊
384論一根鬍子的輕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