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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澄只覺一腦門子的黑線。
有點後悔答應跟湯燕卿結盟了。
其實她那晚要是能再慢慢想想,也許還能找到更好的理由的。可以不找湯燕卿,也可以說是來看望湯爺爺,或者說來見湯家幾個女孩兒啊!
可是想那麼些已經晚了,現在的關鍵是,不能再給機會讓湯燕卿胡說八道了。她低下頭去,深吸幾口氣,鼓勵自己,然後抬起頭又對上湯燕犀的眼。
他竟忍住了沒搭理他弟弟那沒深沒淺的話,只立在夜色燈霧裏,兩眼灼灼地凝視着她。
「……對了,聽、聽說你病了。顧靜嫣和同學們都、都挺關心你的。既、既然我今兒撞見了,就、就代表大家問候你一聲。」
極盡不經意地說,心下卻已慌成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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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夜裏,掠過一片清風,吹動少年心上的幡。
可是眼前卻多了一個人,就像風帶來了沙,吹入了眼。
「嗤,不必了!」他收起心上的搖曳,反而橫眸盯她:「你有什麼資格代表他們?他們幾時投票選過你當代表?」
安澄心下登時一沉,狠咬住唇,用力甩回去:「那就當我沒說!」
湯燕卿站在當間兒,左一眼,右一眼,看得眼波流轉,笑靨如花。
安澄扛不住,咬咬牙從書包里抽出一份筆記來摔過去:「……複印機故障,多、多印了一份。你需要的話就、就看;不需要的話,就、就丟了吧。」
湯燕卿捂住嘴:「呀……安澄你給我哥送筆記來了?」
安澄雙拳攥緊,深深吸氣:「順便而已。看、看在他幫、幫了我爸一個忙的份兒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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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燕犀轉了個身,背光而立。垂首翻動筆記,唇角還是不自覺地勾起。
本來揶揄的話已經到了嘴邊,譬如「就你,自己還聽不懂課呢,又能記清楚什麼?」可是目光在觸及那筆跡的時候,倏然一凝。
他怎麼會不認得,是楚閒的筆跡!
倏地回首,他的目光微冷,卻不知怎地讓她有些出汗。
「你給我楚閒的筆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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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張了張嘴,努力讓自己不要結巴:「他的,是除了你之外,最好的。」
聽粒粒說了,第一第二總是他們兩個之間輪換着罷了,別人一向摸不着邊兒。所以配得上他的眼的,也只有楚閒的筆記。
「嗤,」他將筆記擲還給她:「你認為他好,可惜,我不這樣想。」
「你認為好的就自己留着吧,我用不着!」
說完轉身就走,隨即頎長身影已經沒入紅燈影霧,消失在重重樓閣之間。
安澄攥緊筆記,讓自己挺直脊背,不露出一絲難過來。然後將摺疊紙整整齊齊放回書包,將書包帶死死系嚴。
混蛋,死鴨子嘴硬,不看拉倒!丟了第一,是你活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