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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小時後,安澄才一身狼狽地出了校園。也許是耽擱太久,門口並沒有遇見楚閒,這讓她莫名地鬆了一口氣。
急着趕回家,不想讓爸看見自己這一身狼狽的模樣,省得爸會問起怎麼會造成這樣的。
坐了一個多小時的公車趕回中國城,拐進自家所在的小街。遠遠看去自家淡黃與白色相間的尖頂房子浸浴在墨藍色的夜色里,就像一個剛剛出爐的牛角包。溫暖,又會讓人產生依戀——只可惜,這裏沒有媽。
窗子還黑着,她便嘆息一聲垂下頭去,放慢了腳步。
街區周遭的鄰居也大都跟爸一樣,是專業人士,所以這個時間亮燈的都不多,整條小街靜得沒有第二個人。安澄放心地讓自己的思緒馳騁,完全沒料到橫下里突然無聲走出一個人影來。
人影細長,尖頭尖腳,印在腳尖前的地面上。
安澄遲鈍了兩秒鐘,才忽地頭髮根都乍起,猛然抬頭,張開嘴就想喊。
可是好在眼睛更快,借着慘白的燈光她先看清了面前人的相貌,緊接着趕緊自己伸手捂住了嘴。
眼前,慘白的燈光映在少年清俊卻冰冷的面上,反倒格外勾勒出他深黑的眼瞳、鮮紅的薄唇,看上去像個鬼。
儘管,是個好看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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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燕犀無奈地看着眼前這張臉上過於直白的神色轉換,不用問也知道她是把他當成什麼了。他哼了一聲,隨即先下嘴為強:「你被群毆了麼?」
「你、你說什麼呢?!」安澄登時急了。
他上下打量她。殊不知同樣慘白的燈光,也將她的一身狼狽渲染得更加淒涼——短髮亂得像雞窩,頭頂上還掛着幾片細小的羽毛;身上就更狼狽,好好的校服被搓磨得像抹布。
她本來就算不上耀眼的女孩兒,這樣看過去簡直是比灰姑娘更灰。
安澄趕緊扯頭髮、拽校服,氣哼哼反擊:「還、還不是你那些破鳥!」
今晚他不在天台,那些鳥就沒人管了。她沒有吃的,也不懂怎麼招呼它們。可是她總歸不能眼睜睜看着不管吧!所以——她咬着牙衝進鳥群里去,拼着被鳥翅膀扇、被鳥嘴咬,將鳥巢給它們打開,揮着書包將它們都趕進窩裏去,這才離開。
因為她是怕那些尖嘴的傢伙的,所以——她一個人對付一群鳥,兩方鏖戰長達一個小時之久。
湯燕犀不由得一愣:「你替我送它們回巢?」
他忽然有一點不敢分辨,心底那股莫名升起的情緒是什麼。他認真希望,那不是驚喜。
安澄懊惱地一手按頭髮,一手捂住身上被鳥嘴擰出的刮痕:「我真、真後悔死了!」
真是的,那群破鳥是他的暗黑玩具,她管它們幹什麼呀!
還……這一身的狼狽,都被他看見了。
她懊惱跺腳,繞過他就跑。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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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這一身狼狽,都被你撞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