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我抽根煙,你介意嗎?」劉建國打開了車窗,從口袋裏掏出那小包皺巴巴的煙,從裏面挑出一根煙蒂還在的煙來,叼在嘴裏,「往南邊開,我墓地那知道嗎?從那走就行了。」
他在上下口袋翻找了一遍,並沒有找到自己撿來的那隻塑料打火機,抬頭看了一眼開着車的司度,覺得他並不像是會抽煙的人,但是煙癮上來了,人憋得難受。
於是抱着試試看的態度對司度說說:「能借個火麼?」
駕駛座位上,司度並沒有做什麼,而是抬手輕輕打了個響指,劉建國嘴裏叼着的哪根煙無火自燃,煙霧裊裊升起,周遭漸漸瀰漫起淡淡煙草的味道。
「你們這樣的人,隨身攜帶的技能倒是好用。」劉建國抽了一口煙,手夾着煙,咧嘴露出一個笑來。
「我們?」司度看了後視鏡一眼,他肩上的黑貓也同一時間撇過頭去,沒有任何情緒的看了他一眼。
劉建國被小黑的這一眼看的有些發怵,這次卻沒有再避開:「嗯,你,還有那個男人。」
「我是在醫院遇見他的,那時候我得知陳瓊患病沒多久,放下手上所有的工作,滿城市到處給她找醫生。有一天我約了個專家門診,就是剛剛那家醫院的醫生,我記得那天是黃昏醫生快下班的時候,在等候大廳里就見到了他。」
劉建國眼中的焦距有些泛空,像是陷入了回憶,「他很年輕,穿着西裝革履,在醫院這種地方,那身打扮是異常惹眼的,可奇怪的是,並沒有多少人在意。他應該是事先知道我的,徑直走過來告訴我說,有辦法讓我妻子一直活下去。」
司度:「這說辭,對於正常人而言,好像沒有什麼說服力。」
「是啊,醫院到處都是騙子,可是我卻信了。也不知道是因為最後被壓了最後一根稻草,還是因為他本身的原因,我意外的相信了他的說辭。」
司度:「還記得他長什麼樣麼?」
劉建國搖了搖頭:「明明見過幾次面,在我潛意識裏,他長相和氣質都是不錯的人,只是當我一離開,事後無論怎麼想,都想不起他長什麼樣子。」
這應該被下了禁制。
司度不再糾結這個問題:「那你繼續說。」
「相信了他的說辭之後,又聽了他索要的報酬,我思考了很多天,最後答應了他。」
司度抓住了其中的關鍵字眼:「報酬?」
劉建國吐出一口煙霧來:「對,報酬。他要一條命,無論是我從頭到尾堅持用自己的命去換,還是我到一半的時候自己後悔了,拿陳瓊的命去換。只要是關於命格的雙方,他只要去找其中一條性命,這事兒就算了結。」
他依稀記得,那個男人用笑着的聲音說:「你如果後悔的話,隨時來的及哦?」
「倒是稀奇。」這是司度的評價。
救一個,還偏要弄死一個,這肯定不是為了做什麼善事了,倒更像是什麼邪物?
「所以,今天是他拿報酬的日子?」
劉建國笑了笑:「是啊,是來拿我命的日子,我自己覺得,以前的墓地比較合適。」
司度已經捋出一條線了,但是細細思索下,還是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原本,他有足夠的時間,去調查,去佈局,去折騰。
可是,木魚等不了了。
司度想起突然高燒的木魚,身上的命格隨着時間的推移,越來越淡。
深夜的大街上,空蕩蕩的沒有幾個人,
油門一踩到底,車子的速度,又快上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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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的陽光透過窗戶,暖暖的投射在木魚身上,細小的灰塵在光束中上下安靜的浮沉。
時間,像是靜止了一般。
木魚的視線已經落在大門上,腦海里有着短暫的空白,她有些茫然的站在原地,隱隱的意識到了什麼。
再轉身,司樂已經坐回了沙發的位置,手中拿着把美工刀,正在拆快遞。巴掌大的紙盒裏只有一顆木珠,陽木材質,直徑不到一厘米。
司樂捻起木珠,在手掌上掂了掂,拿起桌子上半成品的一隻口哨,繼續忙了起來。
完全沒有意識到,客廳里,還站着另外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