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一個婦人開門相迎,姿容慘悴,面色煞白,一言不發的給了平安一碗水,又後退回屋內於燈下做女工。平安喝完水後,將碗還於婦人,順便往屋子裏掃了一眼,只覺得裏面的陳設有些不對勁,但一時半會兒也說不上哪不對勁。後退一步,此時他才感覺出,那屋中陳設:無論是桌子,還是椅子,抑或盆罐,似乎都缺乏立體感,仿佛紙做的一般。
平安暗自吸了口冷氣。正欲退走,那婦人便說話了:
「我聽聞您要往濟州去,又是神魂強健能見到我的人,所以有一事想拜託於君。」
「這女人是鬼!」平安心裏震驚非常,這等鬼物,化血飛針大半可能是沒用的了,混洞大力拿法能否派的上用場也是未知之事,見對方沒露出敵意,平安不敢貿然動手,他站在門前,只覺得一股冷意思從骨頭裏往外面散發,雙腿不聽使喚,動彈不了啦。
婦人卻沒什麼別的行動,只是接着說:
「我原籍河西,姓張,嫁於濟州軍士李自歡,但自歡於武德年間西去戍邊,一去便杳無音信,我思念心切,加之遇疾而病亡。因在此地別無親戚,所以死後為鄰里草草埋葬於此,至今已十多年。因無親人,我的墳墓甚為簡陋,剛埋了沒多長時間,屍骨就暴露於地上了,而天地之間只有定規:死者屍骨如不能為土所埋,便入不了輪迴,所以至今我亡魂遊蕩,無有歸所。」
平安皺了皺眉,聯繫起了黃臉漢子說過的故事,倒是信了這婦人幾分。便開口道:
「你的意思是?」
婦人說:「沒有別的期望,只想拜託您將我另行埋葬,入土為安。」
平安想了想道:「我乃過路之人,在此地未有財產,手頭上沒有銀子,即使我想將你另行安葬,也力不能及啊!」
婦人說:「莫擔心,我雖為鬼,但這些年不廢女工,善制雨衣,你看。」
婦人伸手指向身後,平安一看,果然整齊地放着一件件油紙雨衣,看得平安心裏有些發毛,也不知這一切是真是幻。
平安愣神的功夫,那婦人又說道:「我平時給附近的胡家做女傭已多年,積攢了十三萬錢,以此做安葬費,當會有剩餘。」
平安見着婦人雖然臉色慘白,可看着並不是窮凶極惡的惡鬼,心裏一合計,便點頭道:
「若真如你所言,此時我應下了。」
聽平安如此說,那婦人微微一笑,露出了幾分喜意,躬身行禮道:
「如此便拜託了!」聽完這句,平安只覺得眼前一切一陣扭曲,眼中一黑,發覺自己依舊躺在帳篷里,眼睛正瞪着漆黑的帳篷頂。帳篷的帘子不知何時撩開了,正呼呼的往裏面刮着風。
「哼,攝魂之術?還是託夢之法?沒想到這鬼物之說真有其事啊!」呆呆的看着帳篷頂胡思亂想了一陣,平安突然發現外面居然有了些亮光,這不知是否是幻夢的一場遭遇,居然一下子過了一夜,這時候天邊居然已經泛白了。
沒一會兒工夫,太陽完全升了起來,平安身上的寒意也仿佛被驅散了一般。不過,昨夜的事情還是掛在他的心頭,向姓錢的黃臉漢子詢問了下,得知他的主家胡家就在濟州城外,而且離着這裏不遠,平安基本確定了那婦人說的胡家就是那裏,也就臨時決定了要和這些莊戶一起去胡家一趟。
莊戶們雖然好奇,卻也沒有多問,平安自然也不會把昨夜的事情和他們說。這遇鬼託夢的事情,民間雖常有傳言,但真遇上了,即使平安身懷異術,也遇到了不少奇人異事,還是有些心裏發毛。
又趕了3個多時辰的路,一行人到了胡家莊園。平安好不容易見到了胡員外,把昨天晚上的遭遇如實告知,胡員外聽後也是吃了一驚,不過這胡員外好像也是個見過不少市面的人,並沒有表現出恐懼,反而道:
「我家確實有一張氏女傭,其人只言住於附近,每到太陽落山後,才來莊園中做活,沒想到竟是女鬼。不過,既然托人有求總要去看看才能心安。」說罷,便叫了幾個家人,跟着平安往亂葬崗方向而去。
平安和胡員外帶人在附近相尋,尋了一陣子,平安發現一個墳丘正是他昨夜醒來的地方。這下對昨夜的事情再無懷疑,連忙順着昨夜走過的路找去,果然於不遠處的亂墳崗看到一個已經暴露在地面上的棺材,打開棺材後,是
第五章 夜有孤魂入夢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