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聲,停下腳步的薄景菡,站在她床畔。
雙手環胸,淡笑不語。
桀驁的眸子,眼帘微垂,似有些輕蔑。
濃密的睫羽,隨着她輕慢眨眼的動作,微微顫顫,卻遮掩了全部的情緒,讓人猶如霧裏看花,無法看的真切。
唇角的弧度,似笑非笑。
看起來並不張揚,只是有些詭譎,讓仰視着她的人,打心眼裏生出一絲絲的畏懼來。
陪葬?
嗤之以鼻的冷笑,從齒縫間擠出。
薄景菡倏地抬眸,冷眼睨着她:「用你們這一窩子髒東西去陪葬,我還怕擾了我母親的清淨呢!別說是陪葬,就說那你們的命去祭奠,我都覺得,會髒了她那塊乾淨的地方。柳夢茹,我的目的,原本就很分明,你壓根不需要去猜那麼多。當然,我也明白,你惜命嘛!所以,我也乾脆點告訴你,我對你,對你女兒,對你的男人們的命,一點兒興趣都沒有。我不僅不會讓你們死,相反,我會讓你們好好地活着。記住了,是好好地——活着!」
清冷的嗓音,很是動聽。
但不知為何,聽她一字一頓的咬重末尾那幾個字時,柳夢茹的心臟像是被巨石壓碾了一遍。
瞬間,痛襲全身。
讓她焦灼的神經倏地清明過來。
「哈,哈哈……」
破碎干啞的笑聲,溢了出來。
柳夢茹緊緊地攥着被單,手中青筋畢露,跳脫在蒼白的肌膚上,顯得給外猙獰。
亦如她此刻臉上的扭曲的神色:「我果然沒猜錯!是你,你是回來報仇的!你步步算計,搶走了屬於我,屬於嬌嬌,甚至屬於你父親的一切。你想讓我們變得一貧如洗,你想把我們逼上絕路!你——好狠的心,好毒的計!不過,這也不能全怪你,還有我自己。是我太看輕你了,是我輕敵了,也是我太貪心了,以至於一時之間,被你利用了弱點,這才沒有看破你佈下的局。不過,我不明白,你是怎麼做到的?就算你會揣測人心,就算你知道我們的弱點,就算有本事有這智謀,可你憑什麼,能掌控全局。在你背後撐腰的薄家,又能從我們這兒,得到什麼?」
瞬地,她想到了薄景菡要回去的,那一件件曾經在她口袋裏的,屬於薄卿卿的嫁妝。想到了如今快要無法支撐下去的姜如建設。
但她始終覺得,向薄家那種門第,還不回為了這些,而成為她的後盾——
「柳夢茹,我的確是回來報仇的,但我並不想拿走你們的一切,只是很公平的,把你們施加在我和我母親身上的,一一還給你們而已。我想,這如果是狠心,是毒計,那麼你們加之在我們身上的,應該要添一個更字了吧?至於這局……」
微頓了下,薄景菡單手扶着床頭,微微彎身,貼近柳夢茹的耳際,替她解惑:「我的確是早就布好了,且很有耐性的看着你們這一隻只的獵物,傻頭傻腦的往裏頭鑽。有時甚至還自己給自己下絆子,最後窩裏鬥起來了,還真叫一個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