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來崇安侯府弔唁的賓客比昨日有增無減,簡君安帶着簡澤簡沂披麻戴孝,跪在靈前答謝賓客,平氏也是一樣,只能偶爾抽空起來理事,簡潯與宇文修便更忙了。
因為賓客不是一次來,而是分批來的,於是留飯也只能分批留,廚房和各行當上使喚的人便一直不能停歇,又有做法事的僧眾吃穿用度都得照管經心了,賓客們來了後迎接、離開時送客也得安排專人,還有各府跟來的丫頭婆子小廝們,若是他們的主子留下用飯,也得給他們供應素餡兒包子與饅頭,還得準備打賞。
更關鍵的是,辦喪事不比辦喜事,最忙的也就正日子前後幾日,辦喪事尤其是崇安侯這個身份地位年紀的人的喪事,法事至少也得做七七四十九日,頭七內當然最忙,但並不是忙過了頭七,就不忙了,還得一直忙到七七過完,各行當的人分工必須得更細,需要的人手更多,調度起來自然也更瑣碎……所以哪怕有宇文倩胡嚴夫婦和族裏的叔伯嬸娘們幫襯,上下人等一樣忙了個人仰馬翻。
正是不可開交之時,又有婆子急急忙忙進來稟道:「大姑奶奶,親家王妃娘娘帶着親家二爺弔唁來了。」
簡潯聞言,還沒說話,一旁宇文倩已先皺了眉,那個女人不留在府里守着父王找可乘之機,來侯府做什麼,一定打着什麼壞主意!
因小聲與簡潯道:「潯妹妹,你忙你的,我替你去打發了她。」轉身要出去。
叫簡潯給拉了回來,道:「來者是客,何況兩家還是親家,倩姐姐替侯府出面打發她算怎麼一回事,還是讓我母親去罷。」吩咐那報信的婆子,「去回了夫人,請夫人迎接王妃去。」
「是,大姑奶奶。」那婆子忙屈膝應了,自進去稟告平氏去了。
不一時,便見平氏出來了,與簡潯說了一句:「你放心,我會應付好的。」急匆匆去了。
稍後果然迎了一身素色衣裳,全套赤銀頭面的睿郡王妃進來,一路走一路與平氏說着話兒:「親家夫人千萬節哀順變,有什麼需要,也儘管開口,若是人手不夠,除了修哥兒和我們家大姑奶奶,本宮還有幾個不成器的兒女,旁的不行,幫着跑跑腿兒還是可以的,親家夫人千萬別客氣。」
平氏忙道謝:「多謝王妃娘娘了,暫時還應付得過來,就是我們家大姑奶奶與大姑爺,要在家裏多待幾日了,還請王妃娘娘千萬不要見怪才好。」
兩親家都親親熱熱,客客氣氣的,就跟連日來王府發生的那些不愉快,壓根兒沒發生過,也壓根兒不知道一般。
平氏引着睿郡王妃去給崇安侯上了香,睿郡王妃既沒提出告辭,主人家自然要留飯,平氏正發愁該讓誰替她招呼睿郡王妃,宇文倩就進來了,與平氏道:「伯母,我們家王妃就由我來替您招呼可好?」
平氏自是求之不得,嘴上客氣了兩句:「真是多謝縣主了,等忙過了這陣子,我再好生答謝縣主。」又向睿郡王妃告了罪,看着宇文倩引了睿郡王妃出去,往前面安置賓客們的花廳走去。
路上,宇文倩便先似笑非笑開了口:「王妃怎麼不在府里守着父王啊,就不怕回去後,父王的病已經好轉了,人也清醒了,再不肯讓王妃靠近半步了?」
睿郡王妃本就滿心的不想來,誰知道來了後,還受到各種輕慢,且那平氏明知道自己與宇文倩個小賤人不合,還安排她來招呼自己,這算哪門子的待客之道!
偏宇文倩還敢先挑釁她,立時也冷笑道:「就算本宮回去後,王爺已經好轉了,本宮與王爺也是夫妻,生同衾死同穴,生生世世都要在一起的,他怎麼就不肯讓本宮靠近半步了?倒是你,素日把手伸得太長攪和我們王府的事也就罷了,如今竟還攪和到親戚家裏來了,本宮勸你多少還是收斂些,不然別人會說我們睿郡王府沒家教的。」
「生同衾死同穴?」論吵架打嘴仗,宇文倩就從來沒怕過睿郡王妃,現下也不例外,嘴角譏誚的笑容看在睿郡王妃眼裏要多欠揍有多欠揍,更欠揍的卻是她說出來的話:「王妃怎麼老是忘記自己只是填房續弦啊,那我今兒就再提醒您一回,從來能與夫主合葬的,就只有原配嫡妻,您這樣的填房續弦,是只能單獨埋葬的,所以什麼『死同穴』這樣的話,以後您可千萬別再說了,省得旁人聽了笑話兒您。」
「你!」睿郡王妃簡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