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潯回到與宇文倩共住的房間後,見她已經回來了,自己斟了一杯茶喝了幾口,方道:「倩姐姐,我打算去到大同待上十來日,待錘爺侍衛們和平表哥的身體都恢復得差不多,狐爺也有消息傳回來,看能不能將我祖父和父母給救去師兄那個莊子上後,咱們便仍出發去薊州,你怎麼說?」
如今大鄴亂成這樣,各方總兵只怕都跟李如海一樣,打着不能宣諸於口的主意,那目測大鄴接下來只會更亂,好歹薊州是宇文修的大本應,他們去了那裏後,宇文修才能暫時沒有後顧之憂,若為了安定一直留在大同,誰知道時間長了,會不會成為宇文修的累贅,讓他只能任李如海予取予求了?
至於以後,等他回了薊州,大家見了面後,再從長計議罷。
經過了此番的變故橫生骨肉分離,見過了沿途的命如草芥餓殍滿地,自己也又一次一隻腳踏進了鬼門關後,簡潯忽然把一切都看淡了,什麼攝政王,什麼霸業,什麼將來到哪哪兒都橫着走,若這一切是要用骨肉分離九死一生來換的,那她寧願不要,寧願找個安安靜靜的地方,與親人和愛人長相廝守,哪怕粗茶淡飯,哪怕事事都要親力親為,天下這麼大,她相信總能找到這樣一個世外桃源的。
何況她可不窮,宇文修也不窮,崇安侯府積累了幾代,更不窮,只要能找到一個世外桃源,他們的日子還是很好過的。
不過得宇文修心甘情願隨她一起退隱,若他不願意,還想在這亂世做出一番自己的事業來,她少不得也只能支持他到底,陪伴他一起戰到最後了。
宇文倩本就不想去大同,聞言自是正中下懷,忙道:「但憑潯妹妹安排,我都聽你的。」
她是宗室縣主,無論誰坐上那個位子,都改變不了她的身份不假,可她已嫁給胡嚴了,那便只能嫁雞隨雞嫁狗隨狗,若逆王真坐穩了那個位子,他們便再回不了盛京了,但三個大男人,總不能一直無所事事,長此以往,人都要廢了,所以她迫切的希望能早日抵達薊州,早日安頓下來,讓胡嚴兄弟都能找到事情做忙儘快忙起來,那樣也免得他們成日無所事事之餘,只能胡思亂想傷春悲秋。<>
姐妹兩個又說了一會兒話,彼此都害了乏,遂熄燈睡下了。
翌日一早,二人便被丫鬟叫醒了,賠笑着服侍起她們梳洗來。
因當日離京,主子都不能多帶了,何況丫鬟,所以這一路上,簡潯與宇文倩都得自己梳頭自己洗衣服之類,兩人幾時做過這些事,真真是手忙腳亂苦不堪言,都不知道這些日子是怎麼過來的。
總算如今有丫鬟服侍了,二人遂連頭髮一併洗了,洗完後絞得半干再松松挽成一個纂兒,覺得整個人都輕鬆了不少。
等稍後見了李慎,少不得又向他道了一回謝:「……再這樣下去,我們兩個都要臭得不能見人了,多虧李公子想得周到。」
李慎但笑不語,等出發時,便連那兩個丫鬟也一併帶上了,讓她們暫時服侍簡潯和宇文倩:「二人雖粗笨了一些,遠及不上素日縣主和簡小姐用慣了的,好歹聊勝於無,縣主與簡小姐且先將就一下,等到了大同,我立刻安排好的替換她們。」
引得宇文倩稍後悄聲同簡潯感嘆:「我記得以前恍惚聽誰說過,宣同李總兵的獨子被寵得無法無天,大鄴十一個總兵里,就李總兵一個人後繼無人,可如今看來,李公子分明說話做事都可圈可點,李總兵哪裏後繼無人了?」
簡潯聞言,點頭道:「可不是,足見以訛傳訛害死人。」可平雋卻沒理由騙她,那李慎的變化,就真是可以用天差地別來形容了,也就不怪李總兵那般感激平雋,一再的提拔他了。
有了李慎把大情小事都安排得妥妥帖帖,接下來再趕起路來,就要安全得多,輕鬆得多了,所以不過三日功夫,一行人便順利抵達了大同。
其間盛京也跟曾經的李慎一樣,發生了翻天地覆的變化。
逆王如期舉行了登基大典,為求名正言順,特意請了皇太后與自己一起上金鑾殿,想讓皇太后親口宣佈他手裏的「先帝遺詔」是真的,然後擁他上位,那他即便沒有傳國玉璽,也能與明貞帝名正言順的一較高下了。<>
卻沒想到,皇太后在親口宣讀「先帝遺詔」時,卻大聲指責逆王這份遺詔根本就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