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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時平雋也正在自己的聽風院讓小廝給自己上藥,就像宇文修說的,他臉上身上雖都沒受什麼傷,左後背卻是一陣陣鑽心的痛,想起之前打架時,宇文修每每得了機會,都往那一處打,不由嘲訕的勾了下唇角,好罷,他收回之前的話,那位修表弟其實沒他以為的那般愚蠢,只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孩子,他也是有腦子的。
剛上完藥換好了衣裳梳好了頭髮,一身天水碧衣裙,人淡如菊的平氏過來了。
平雋忙迎了出去:「二姑母怎麼來了?」
平氏笑道:「聽說你和修哥兒打起來了,所以過來瞧瞧,沒事兒罷?因為什麼呢?」
平雋一面迎了平氏往裏走,一面笑道:「多謝二姑母關心,我沒事兒,也沒有因為什麼,只是一言不合罷了。對了,我正想問姑母,修表弟到底是什麼來歷,我怎麼覺着他不止是先侯夫人的遠房親戚呢?」
平氏自己坐了,也讓平雋坐了,才道:「我過來除了看你,正是要與你說此事。修哥兒的確不是先侯夫人的遠房親戚,他姓宇文,是睿郡王的嫡長子。」
迎上平雋驚訝與疑惑的眼神,平氏繼續說道:「不知道你聽說過他那個『鬼之子』的名聲不曾,因為這個,他一生下來,便被睿郡王給送到了城外的莊子上……」
把宇文修在莊子上的處境,還有他去年是如何救下簡潯,又是如何被簡君安帶回了崇安侯府等事大略說了一遍,末了道:「睿郡王當初便不是心甘情願將修哥兒留下的,這一年多以來,他也一次都沒上門看過修哥兒,心裏那個受人脅迫的坎兒只怕現在也沒邁過去,讓他知道了你和修哥兒打架,還累修哥兒給侯爺打了,借題發揮就不好了,所以,你收拾一下,明兒便回去罷。」
「可是……」平雋雖吃驚於整件事情背後還有這樣的隱情,卻也沒忘記自己的任務,「你和姑父一日不能真正的夫妻相得,祖父祖母便都不能真正放心,我既領了二老的命,自然不能半途而廢。」
話音未落,平氏已淡淡道:「我和你姑父挺好的,他是個好人,比我們所有人想像的還要更好,我會和他好好兒過日子,為他生兒育女,打理後宅,孝順長輩,會在其位謀其政,盡到一個妻子該盡的責任的,你雖聰明,到底年紀還小,不知道這夫妻之間,不能只看表面相處的。回去後讓你祖父祖母也都放心,他們生我養我,讓我錦衣玉食呼奴喚婢,我不能只享受不付出,那也太自私了,雖然我這也談不上什麼付出,但我絕不會讓『娶妻當娶平家女』這樣的好名聲壞在我身上,絕不會讓兩家結親反結仇的。」
平雋聞言,鬆了一口氣:「二姑母能這麼想,當然再好不過了。」
平氏卻趁他低頭時,苦笑了一下。
不這樣還能怎麼着呢,那個俊朗斯文,妙語如珠的人再也回不來了,他再也不會趁午後大家都休息,下人們也趁機躲懶之際,翻牆到自家園子裏那顆老梅樹下,就為了能遠遠看一眼窗邊的她,偶爾與她說上一句半句話,再也沒有人會那樣痴痴的望着自己,眼神熾烈得簡直快要讓她融化了。
念頭閃過,平氏忽覺眼眶一陣濕熱,忙低下頭,借吃茶的動作,遮掩住了。
她花了整整五年的時間,依然走不出悲傷忘不了他,無數次想到他的柔情,想到彼此的心意相通,她都恨不能隨了他去。
可眼見父母一日老似一日,尤其是母親,為了她,眼睛都快要哭瞎了,她知道自己不能再自私下去了,人活在這世上,那麼漫長的幾十年,哪能只為自己而活,半點不考慮父母親人的感受?
所以官媒再次登門,母親小心翼翼與她說這次是崇安侯世子要續弦時,她破天荒一口就應了,她已為他守了五年,對得起他,也對得起他們之間那段真摯的情意,如今是時候該她盡女兒的本分了,何況,她嫁了人也同樣可以讓他永遠活在她的心裏,相信他一定不會怪她的。
所幸崇安侯世子果真是個好的,彼此第一次相看時,便懇切的與她說了一番話:「你情願為你的未婚夫守滿三年,之後又蹉跎兩年,心裏必定十分愛重他,說『至死不渝』只怕也不為過。我不瞞你,我對亡妻也是一樣,若不是為着老父和女兒,我至少也要替她守滿三年,才會續弦,且註定同等回報不了續娶妻子的情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