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麓這邊的。而嬴玥……未必知情。」秦越哼了一聲,道,「你也說過,斗星移海散去了。她前腳走,斗星移海後面散的乾乾淨淨,哪有這樣巧的事情?倘若他們真的散乾淨了,為什麼你說的那個什麼群魔聚會的大會上,又有斗星移海的蹤跡?」
不自覺的用左手敲了敲桌子,秦越接着道:「這場大會來的真是時候,時機掌握的如此遊刃有餘。北國還沒亂,他們就已經組織了這麼龐大的聯盟。很有可能——斗星移海才是這次大會的主辦人,或者至少是知情人之一。只有他們能夠艹縱局勢,提前預知時機,組織起這麼龐大的串聯。斗星移海中的某個人,或者說是他們背後的某個人,早就準備好這場盛宴了。他們不需要渾水摸魚,因為把水攪渾的,本來就是他們。」
「只是不知道他們真正要撈的那條魚,是紫霄宮,還是上清宮?」
「能在斗星移海中艹縱這場變故的,又是哪個?」
一長串推論說出來,秦越只覺得一陣疲勞,一隻手撐在桌子上,道:「你……你是為了調查幕後黑手,才去參加那個大會的麼?」
程鈞長嘆一口氣,道:「剛才這番想法,是你早就準備好了要跟我說的麼?」
秦越一怔,道:「自然不是,我若早想到這些,我豈能……」說到一半,便即停住。
程鈞道:「是啊。我若早知道這些,我豈能把海斗星盤給你?你我之間要談心,有一百種辦法,你以為我喜歡你用劍架着我的這一種?難道我犯賤?」
程鈞自認為也算聰明人,但世上真有算無遺策的人?就算他能預知未來,他也看不透未來表象下的層層迷霧,更掌握不了瞬息萬變的風雲驚濤。
他本來連天時的改動都沒意識到,直到昨曰,他還把自己放在完全的旁觀者甚至被害者的位置上。剛剛將海斗星盤取出的時候,程鈞的頭腦才猛地清醒過來,一下子想通了其中的關節,這才意識到,整個事件是一張如此大的網,而他被捲入了如此深。
他心中的震動,並不在秦越之下——秦越說他見死不救,他不可能認下這個罪名,但無論如何,他並不是沒有失誤的。
即使自認為站在自己這一邊,但他終究沒有停止向張清麓發送訊息,他自信真實的信息只有他才能掌握。離開的時候,他也沒有隻言片語提醒,因為他自信災難不會在這個時候發生。
如果他把自己當做清醒的外人,或者某一個普通的閣主,那這些事情都無所謂,他也不欠別人什麼,但如果他以領導者的態度,想要的是將九雁山真正掌握,那他做的就不夠。
金子還需金子換,真心也只有真心能換。一個冷漠地接手者,不可能獲得九雁山的真正認同。
秦越今天來問他,也是九雁山在問他,並不是問一個普通的同門,而是問下一任九雁山的魁首,從感情,從能力,你夠不夠資格?
這一關畢竟要過,這也是他寧願處在威脅下坦誠自己的原因。
程鈞突然想到,自己是不是應該流下幾滴眼淚?以他現在的心情和演技,要哭也並不為難,如果他真的落淚,哪怕是虛偽的眼淚,配合着隱藏的真相,以及身處層層誤會當中的處境,對於收服秦越效果應該非凡。
不過從他的本姓來講,他又不願意真下作到這個地步。
即使不想證明自己對九雁山的感情,至少他還是證明了自己的能力。
在他的引導下,秦越做出了這番結論,而程鈞自己的分析,其實和秦越差不多,除了一點——關於幕後的那隻手。
對於那隻手的來處,他有自己的解讀,比秦越想的,要更加可怕。
解釋到此為止。
抬起頭,程鈞喝道:「撤劍。」
秦越一怔,才想起自己的劍還指着他,本能的一抬手,程鈞用手輕輕一彈,長劍飛起,脫手而出,當的一聲,落在地上。
緊接着,程鈞伸手一掀,整桌子酒席翻倒,杯盤碗盞嘩啦啦撒了一地。
秦越又驚又怒,顧不得手指被震得發麻,喝道:「程鈞你——」
程鈞略停下腳步,道:「明天我按照原計劃開一個會,你來安排。沒問題吧?」不等他回答,大踏步走了出去。
秦越盯着他的背影,過了一會兒,長嘆一聲。
三七八 輪迴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