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程錚聞言,噌的一聲站起來,撲過去。
只見土坑之中,棺材靜靜地放置着,周圍一個人也沒有。表面上來看,一切平靜如水,不見有什麼特殊跡象。但靜心看來。能看見那沉重的棺木,正在一點一點的往下沉去。
程錚這一驚非同小可,叫道:「誰在弄鬼?」,要跳下坑去,剛邁出一步,卻覺得眼前有一面無形的牆壁,走到坑邊,被嚴嚴實實的擋住,休想再進一步。
他心中又急又氣,仔細盯着棺木——這回看清楚了,只見棺材底下,有一個小小的漩渦,正帶着整具棺材往下沉去。
流沙術!
這是一個不算高級的二品道術,比之十三太保之中的土流術高級一些。作用就是在地面上形成一個流沙漩渦,將上面浮着的東西沉入地下。當然流沙術之後,若是想要刨,還是能刨出來的。
程錚認出來之後,下意識的想要大叫道:「不要——」但緊接着靈光一閃,想道:「我這是傻了麼?我本來就是要父親入土為安,如今有着流沙術將父親安葬,豈不是正合了我的心意?看來用這個法術的人,並非我的敵人,說不定還是為了幫忙而來。
他環繞四周,暗道:是誰?剛剛在地下埋伏劍氣的,還有幫父親安葬的,是哪一個?宜真不會流沙術,必然不是她。那人修為一定不低,這護住父親棺木的壁障,我就用不出來。
場面一時安靜之極,只看到中央大坑之中,巨大的棺木緩緩下沉。不過數息之間,已經下沉了一半,速度越來越快,眼見塵埃就要蓋過了棺木。
程錚眼見塵埃落地,鬆了一口氣,在坑邊跪倒,叩下頭去,低聲道:「父親走好。」
程欽見程錚跪倒,久久不起,心中一動,從地下撿起也不知道是誰帶的武器,躡手躡腳的走了過去,對着他的身形狠狠地舉起刀——突然,他就像被人迎面打了一拳一樣,肚子一疼,彎下腰倒在地上,發出咕咚一聲巨響,四肢不動,只有身子微微抽動。
這時候,棺材終於慢慢沉入地底。只聽咚的一聲,地面微微動了一下,土坑的四壁突然像被滑坡一般坍塌了下來,堆在周圍的鬆土嘩啦啦的倒入了坑中。鬆散的土石不但將土石填滿,還堆了出來,形成了一座小小的墳頭。
在一瞬間,一座墳塋建立,程浙在世界上最後的紀念,終於被黃土掩埋,湮滅無蹤。
程錚抬起頭,慢慢的從旁邊將墓碑推上。那墓碑通體長青石打造,重有數百斤。本該是幾個槓夫一起抬起來的,這時他一個人也能搬動,便不假手於人,端端正正立在墳頭。
墓碑書寫也是簡單,正面寫的是「程浙之墓」,背後墓志銘的地方一字未動,一片空白。這也是程浙的遺命,碑上一字不書,就立下一座白碑。
程錚跪在墳前,盯着墓碑,心中暗道:父親心中,果然還是遺憾非常,他果然還是放不下程家麼?
靜靜地過了許久,程錚站起身來。往後看時,只見遠遠的圍着一圈人,人數卻比當初少了許多。那些散修大部分散去,但也有留下來看熱鬧的,只是比之剛才,多少保持着肅靜。人群遠遠看着黑壓壓一片,人人面目模糊,也分不清楚哪個是心存惡意,哪個是保持中立的,誰是幫着自己的。
無論如何……程錚再次跪倒,這回是向人群,朗聲道:「多謝道友援手。」
眾人見他行禮,不管心中如何想的,大多側過身子,不受他這一禮。大部分修士倒不是客氣,一是心中被他剛才的樣子嚇怕了,不敢受禮。二是怕和他有什麼牽扯,惹惱了不該惹的人。今天的葬禮就算過去了,誰知道今後怎樣?
程錚起身,神色在一瞬間放鬆,好像從噩夢中解脫出來,又像甩掉了沉重的枷鎖。從原本總是充滿血絲的眼睛中,竟透出一種過盡千帆的淡然,嘴角也微微勾起一絲笑容。
慢慢走到程欽身邊,程錚蹲下身子,從上面俯視着他,用一種極其輕鬆的口氣道:「我說,堂兄,你怎麼了?」
程欽剛剛從劇痛中緩過來,長出幾口氣,大聲叫道:「少廢話,剛剛你暗算我,你道我不知道麼?」
程錚眯起了眼睛,用一種很隨意的目光看着他,道:「我不是問你這個,我是問——」用手指一挑程欽的臉,程欽想躲,沒躲開,「你臉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