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忘川河邊的老地方,只見一個修長的身影,已席地坐在忘川河邊,他的黑髮在身後飛舞,如同地府之中的引靈蝶。
我走上前去,在他的身邊同樣席地坐了下來後伸手接過他遞過的酒罈。
拍開泥封,酒香沖鼻,我二話不說提起酒罈飲了一大口,入口辛辣直達肺腑,如火在燒。
放下酒罈,擦了擦嘴角殘留的酒水,忍不住誇了一聲,「好酒。」
閻王轉頭望我,他的眼睛為異眸,一隻是普通的墨色,而另一隻眼珠里則有一道複雜的陣法,看上去很是詭異。
「佘陣的事情已經處理好了?」閻王詢問道。
我點了下頭,看着前方忘川河裏痛苦掙扎的魂魄說道,」我放走了一具屍體,百年之後他會來地府找我,到時候你別忘了。「
閻王沒有再問其它具體情況,而是換了話題,「接下來有目標嗎?」
我又灌了一口酒,沉默無聲。
「那就歇歇吧。」閻王接着說道,「總在陽間對你也是不好。」
一壇酒很快就被我喝乾,我有了些醉意,指着忘川河的一個魂魄說道,「他在這忘川河裏掙扎了一百年,不過向前走了百米,他為什麼還要繼續掙扎?」
閻王沒有看我所指的魂魄,而是看向我,看着我醉眼朦朧的臉,他的聲音比這地府的風還要空,」人活於世,皆是掙扎,人死為魂,依舊掙扎,你可知為什麼?「
我搖了搖頭,同樣限於掙扎之境的我真的不懂自己究竟為何而掙扎。
「因為世人皆貪,皆求求不得。」閻王拿回我手中空了的酒罈,他的手是熱的,因為他與我不同,他是活着的。
「皆求求不得!」我苦笑着說道,搖搖晃晃的起身,腳邊就在忘川河岸,忘川河的河水打濕了我的鞋面。
保持着理智說道,」我醉了,先回去了。「
閻王沒有起身,他仰着頭望我,眼裏的陣法明滅閃爍,囑咐了一句,「一路小心。」
我轉身欲走,下一刻便被忘川河裏的靈魂拽着腳踝拖進了忘川河裏。
掉進忘川河的那一刻我清醒了過來,看着那血黃色的河水,眼前那些密密麻麻的魂魄,他們被其他的魂魄壓在身下,踩在腳底,被踩得支離破碎,不成人形,但還在拼命的掙扎,拼命的想把身上和周遭的魂魄拉下來。
忘川河的河水逐漸的腐蝕着我,感覺到靈魂的力量越來越弱,我也開始如同其它的魂魄一樣,掙扎着向上去,哪怕要拉下其它的魂魄。
可是任我如何努力,都有越來越多的魂魄向我撲來,撕咬着我,對於他們來說,我應該是大補之物。
眼睛所望皆是魂魄向我咬來,緊緊的將我圍住,沒有一絲縫隙,他們咬斷了我的腿,我的手,撕扯掉了我的頭髮,像我的喉嚨啃來。
那一刻我只祈求自己不要忘記自己為何而掙扎,等千百年後我在這忘川河裏掙紮上岸的時候,閻王還能記得我們的約定。
我的意識開始越來越模糊,血黃色的水鑽進我的口鼻,讓我不得不閉上眼睛。
「咳。。。咳咳。。。嘔。。。」在我閉上眼的那一刻,猛地被人給提了上來,我懸在半空一陣猛咳直到最後嘔了起來。
「秦素!」閻王空蕩蕩的聲音傳進我的耳朵,我提起最後的力氣想要轉過頭,卻發現自己的頭耷拉着怎麼抬都抬不起來。
我想要抬起手將我的腦袋扶起,伸出手的時候,只看到了光禿禿的半截手臂。
我這才想起,原來手已經被咬掉了,脖子也斷了。
最後只能無力的應一聲,但是被咬斷的喉嚨發不出半點聲音。
閻王抱着缺胳膊少腿的我向着自己的宮殿飛去,他的半截衣袖濕透,向下躺着血黃色的水。
閻王的速度急快,轉瞬間就到了自己所住的宮殿,向着偏殿走去,推開那厚重的巨門。
「吱呀」的聲音在這空蕩的宮殿內響起,帶着回聲。
我感覺到背部一陣冰冷,緊接着濃重的寒氣向我的體內鑽進。
閻王將我的腦袋擺正,我這才看清現在是在何處。
黑色巨石堆砌的牆壁與屋頂,幽幽鬼火落在四個方位,一張寒冰床,這便是這偏殿內的全部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