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界都傳言霄會謀反,這樣的話,其實皇帝反而是不大信的,就像他沒想到過,先謀逆的會是他親弟弟一樣,這種人人都覺得他應該去造反的人,反而不會這麼做,言氏父子的一舉一動受天下人關注太甚,這對他們來說不是一件好事。
皇帝覺得,他們最想要的,也不過是在西南爭取最大的利益,能夠坐地為王,自享供奉,與朝廷形成分庭抗禮之勢。
這麼多年他和劉太后如同拔河般地控制地方勢力,就是不想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皇帝當然願意犧牲很多東西,更何況許清昀的親事,本身就不是一種犧牲。
因此皇帝心情才顯得頗為愉悅。
言奕言霄兩父子因為這樁親事而鬧得不愉快,他們正好可以接手這個玉茹郡主。
許清昀只有一瞬間的分神,他能夠看清自己父親眼睛裏那種勢在必得的光芒。
這麼多年來,他的父親一直都是一個不會給人留有拒絕餘地的君王。
他是絕對的裁決者。
許清昀一直都清楚,他作為唯一的子嗣,甚至是未來的儲君,一樣也是如此。
他笑了笑,說道:「如此就是最好了,父皇能夠噁心一下言奕,即便不能用玉茹郡主做成什麼事,也起碼這一次能夠讓他歡歡喜喜進京打的算盤落空。」
皇帝微笑,因為兒子說准了自己的心思:
「很好。你既沒有好高騖遠,也沒有得意自喜,言奕父子不是急在一時就能解決的,更不是通過一個女人能夠解決的,只是你終究要娶妻,總之在這個時間,也沒有比她更合適的女人了。」
許清昀心中突然有些沉沉的。
玉茹郡主還是個十四五歲的小女孩,可是卻是個被這麼多人利用的棋子,但是同時,他自己又有什麼兩樣呢?
「你最近功課也不用太辛苦,讀書的事情急不來,從前你身體不好,學的東西也有限,等過段日子,朕就讓你上朝聽政,也好學習些政務。」
「兒臣愚笨,怕是不能為父皇分憂,反而添了麻煩。」許清昀道。
皇帝聽了這話有些不高興,「你馬上就是太子了,休得再說這些話。」
他看了宮殿四周,蹙眉道:「崇安殿後的東宮已經差不多修整好了,擇個吉日你就般過去吧,這個地方,究竟不大好。」
「是,多謝父皇掛懷。」
許清昀輕淺地微笑着。
皇帝終於滿意了,離開後,許清昀身邊的小太監唯唯諾諾地拍他馬屁:「殿下,陛下對您可真是體貼入微,心疼您住得不舒適呢……」
許清昀勾了勾唇,看着冷冷清清的內殿,沒有回他話。
小太監落了個沒趣,一邊退出去,一邊忍不住在心裏道,這四皇子果真是個怪人。
許清昀卻望着燭火發呆。
父皇真的是關心他嗎,還是他只是需要一個完完全全按照自己意志培養成功的繼承人呢?
他幽幽嘆了口氣,想到了蘇容意給他的那碟粽子糖。
以後他的身邊,是再也不能出現這樣東西了。
任何不是皇帝親自給他安排的東西,他都無法擁有啊。
如果她能嫁給言霄,想來也是不錯的吧,許清昀想着,畢竟言霄是個有能力能護住身邊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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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蘇容意很早就醒了。
她和玉茹郡主一起睡了一夜。
香館中不是沒有別的房間,只是人手不夠,玉茹郡主的人又都和她一樣,懵懵懂懂的,因此也不懂收拾客房,香館中鮮少有僕婦,畢竟接待外國使臣,不是為女眷服務的。
蘇容意睡得腰酸背疼的,她第一次和別人一起睡同一張床,加上玉茹那小姑娘睡覺又不安分,她是真覺得比不睡還累。
簡單地用過早膳,玉茹郡主還在她對面不斷地打呵欠,打完了又盯着蘇容意看。
「你們大周的女孩子連吃早飯都需要這麼……正經嗎?」
正經?
蘇容意知道她有點詞不達意,其實用飯也是一種禮儀。
蘇容意說:「從小家裏就會教,在西梁似乎沒有這樣的傳統,不過你沒想過,如果嫁到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