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啪!啪!」
隨着五聲清脆的槍響,籠罩在夜幕下的黃泥港鎮又陷入了一片混亂,群治學社的革命者們按照與趙北的約定,準時發動了起義。
「同志們!弟兄們!滿清無道,禍國殃民!我等漢家兒郎,堂堂七尺之軀,怎可再受旗人壓榨?滿清竊我神器,奴我同胞,甘做洋人走狗,放眼天下,如今何處不是哀鴻遍野?誰家不是妻離子散?哪個不是饑寒交迫?」
楊王鵬站在一輛兩輪輜重車上,一手持槍,一手舉着火把,對着眼前那一片黑壓壓的起義士兵慷慨激昂,他的身後,站着他的同志,神情肅穆,人人臉上寫着「堅毅」,火把的光亮將他們的影子拉得老長。
「大家說,我們該怎麼辦?」楊王鵬大聲問道。
不等旁人接口,站在車邊的田勁夫就走上一步,大聲應道:「當然是革命!除了革命,咱們沒別的路可走了!」作為趙北派來的「聯絡員」,他並不介意再充當一回「運動員」的角色,和他一樣領着任務的還有十幾個安慶軍官,都已趁着夜幕掩護混進了各個營壘。
「革命!」隊官潘康時喊道。
「革命!」
「革命!」
士兵們也跟着高喊,手中的步槍高高舉起,一起一落,槍尖上的刺刀閃着寒光。
「啪!啪!」
「砰!砰!」
遠處,傳來一陣零星的槍聲,片刻之後,這槍聲便炒豆般的密集起來,四面八方,到處都是,軍營中頓時亂成一片。
「安慶起義軍已經派了五千人殺過來了!滿清的末日到了!同志們,弟兄們,跟我革命!殺!」楊王鵬將手槍一揮,從輜重車上跳了下來,率領着這幾百名起義士兵殺向中軍行轅,由於剛才已將不肯參加起義的軍官用刺刀幹掉,所以,現在已沒有誰敢來阻止他們。
這支小小的部隊殺出營地後,從四面八方匯集過來了更多的士兵,不過轉眼工夫,這支起義部隊就迅速增加到了一千多人,黑暗中不知是誰帶了個頭,一支雄壯的歌曲就這麼響了起來:
「長夢千年何日醒,睡鄉誰造警鐘鳴。東亞雄洲將陸沉,一曲歌詞君且聽……蹉跎莫遣韶光老,老大年華徒自悲。近追日本遠歐美,世界文明次第開。……」
這種時候,歌聲就是號角,歌聲就是命令!
雄壯的歌聲中,更多的隊伍匯聚過來,猶如百川入海,匯成一股無法阻扼的革命洪流,洶湧向前,將一切妄圖阻止它的力量掃蕩殆盡。
……
距離黃泥港鎮兩里的山岡上,趙北站在一棵樹下,舉着望遠鏡,將那黑暗中的火龍盡收眼底,那是起義士兵手裏的火把,也是他們心中熊熊燃燒的烈焰,誰敢阻擋他們前進,誰就將被燒得面目全非。
而點燃這團烈焰的人正是趙北!已經轉向的歷史車輪開始加速前進了。
望遠鏡的鏡頭裏,那小小的黃泥港鎮已亂成了一鍋粥,黑暗中不時閃出光芒,那是步槍射擊時的槍口焰,炒豆般的槍聲在河谷中迴蕩,站在山岡上傾聽,便如一曲歡快的歌曲,讓人精神振奮。
「吳振漢!」趙北喊道。
「到!」吳振漢站在趙北身邊大聲應道。
趙北忍不住伸出手掏了掏耳朵,說道:「命令炮兵,將那兩門山炮推到炮位上,進行直瞄射擊!」
「是!」吳振漢轉身跑下山谷。
趙北放下望遠鏡,掃了眼附近的山脊,卻見黑暗中密密麻麻趴滿了人,雖然沒有人說話,但卻可以聽見他們那粗重的呼吸聲,以及偶爾響起的拉動槍栓或調整表尺的響聲,那唯一的一挺機關槍也在黑暗中緩緩轉動着槍口,在這種形勢下,根本不必挖掩體,如果有人想衝上山來,居高臨下的彈雨可保證叫他有來無回。
冷冷的山風吹過,足以使人保持冷靜。
「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准開槍!」趙北大聲重複了一遍剛才的命令,沒辦法,這些人里有一多半都是剛剛招募的新兵,初次上陣,難免會顧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