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共和軍的準將軍官等通譯翻譯完畢,又指了指劉憤。
「請兩位委員認真的看一看這位傷員的面孔,多麼的年輕,多麼的靦腆,你們能夠想像得到日本政府將他們稱做什麼麼?土匪!在中國的土地上,一幫日本強盜在屠殺了平民之後,卻無恥的顛倒黑白,反誣被他們屠殺的平民是土匪,這是所謂的文明國家麼?日本一直聲稱自己是文明國家,可是請看看他們所做的一切,哪裏有半點文明可言?這個船工只是眾多傷員中的一個,還有十多名重傷員也在楚望台接受救治,此外還有一些輕傷員,兩位委員可以與他們自由的交談,看看蘄州慘案的真相到底如何。」
準將說完之後,那通譯又「嘰里咕嚕」的翻譯起來。
劉鐵柱不明白他們到底想幹什麼,不過倒是知道他們在說自己,而且他也看清了那個男洋人左臂上戴着的臂章,那上頭畫着一個紅色的十字架,跟那些教民們掛在脖子上的十字架一樣。
劉鐵柱想起來了,這種臂章他是見過的,當年他跟着湖南船幫的船隊去浦口運糧食,在碼頭上見過一群人,洋人和華人都戴着這種畫着紅色十字架的臂章,後來聽碼頭上的把頭說,這叫「紅十字章」,戴着這種章的人都是「紅十字會」的委員,浦口的那幫委員是打算坐船去東三省的,那年東洋小鼻子和俄羅斯大鼻子在東三省開仗,殺得昏天黑地,小鼻子死了老多人,大鼻子也死了老多人,東三省地面上的大清國百姓更是積屍成山,屍體到處都是,無人掩埋,而且農田荒蕪,流民四散,於是中國縉紳和洋人領事一合計,決定組建國際紅十字會去東三省,既是收屍,也是安撫流民,免得疾疫流行,禍害天下,據說只要在臂上戴了這種「紅十字章」,交戰雙方都不會加害,等於是護身符。
想到這裏,劉鐵柱突然想起了同船的那些船工,如果當時他們的那艘木船上也畫上這種紅色的十字章,或許東洋人的兵艦就不會撞了吧?這個問題很重要,他很想問,但又不敢問,憋在心裏難受得厲害,頭立刻疼了起來。
或許是看出了劉鐵柱的痛苦,那名「愣頭青」準將軍官急忙轉身離開,片刻之後帶着一名身穿白大褂的大夫趕回,拿着一些洋玩意在劉鐵柱胸前摁來摁去。
劉鐵柱不敢動,只好躺在床上,眯着眼睛偷偷地看那個一直站在大夫身邊的旗人女護士。
「秀寧,秀寧。名字好聽,人也好看,就連皺着眉頭也好看。」
劉鐵柱努力的記住女護士的名字,很快放鬆了神經,疲勞襲上心頭,迷迷糊糊中就什麼也不知道了,等他再次醒來,已是下午了,那「愣頭青」準將軍官和通譯早就離開了,那兩個洋人也不知什麼時候走的,至於那位女護士秀寧,也看不見影了。
不過。還有一個人留在這裏。而且就坐在劉鐵柱地床沿上。
定睛望去。卻驚訝地認出了一張熟悉地臉。
「阿爹。你怎麼在這裏?我在做夢麼?」
劉鐵柱用力地揉了揉眼睛。又用力地掐了掐臉。似乎不在夢裏。
「憨伢兒!做夢你能聽見阿爹說話?」
老頭坐在床沿上。繼續「吧嗒吧嗒」地抽旱煙。伸出一隻滿是老繭地手。摸了摸劉鐵柱地頭。
「疼吧?叫你別去,你偏去!為了幾個洋錢,連命都不想要了麼?幸虧你是命大,要不阿爹阿娘還不得哭死?」
劉鐵柱坐了起來,左右望望,問道:「阿娘呢?」
「憨伢兒!~州離漢口幾百里路,你當是來一趟容易?你娘不敢上火輪船,正好去廟裏上香,感激牛頭馬面沒把你地魂勾去。」
「火輪船?」
老頭從煙袋裏捏了撮煙葉末,摁進煙袋鍋子,點着頭說道:「革命軍派去的火輪船,把傷員們的爹娘接到武漢,伺候你們這幫不知天高地厚地愣頭青!」
「誰是愣頭青啊?」
「誰?除了你還有誰?革命軍募工告示一貼,你第一個去應募,你不是愣頭青誰是?」
「你跟誰來的?咱村里就你一人來了?」
劉鐵柱這才現,附近幾張病床邊都坐着些老頭老太,大姑娘小媳婦也有那麼幾位,都是個個兩眼通紅,跟劉老爹差不多。
「咱村
第161章 愣頭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