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蘇傾城中指上的那顆鑽戒、臉上魏峰從未見過,但大抵可以用圓滿來形容的笑容,魏峰突然起來有些失落。
他想了想,問道:「那你丈夫呢?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他怎麼會允許你來這種地方受苦呢?你很愛他?他愛你麼?」
「魏峰,我們連普通朋友都算不上。」蘇傾城看着他,「對不起,我不想回答你的問題。」
魏峰臉上失落頓去,他說道:「他一定對你不好吧。要不然你也不會來這種地方。傾城,你可以擁有更好的男人,雖然你結過婚,但是我不介意的。」
他儘量露出溫潤的笑容。
作為一個大世家的嫡長子,他的婚姻不是兒戲。
事實上,他有未婚妻,同樣是個大世家的大小姐。但他自從見到蘇傾城後,突然就不想跟他那個哪方面都不差的未婚妻結婚了。
「我介意。」蘇傾城說。
「為什麼?」魏峰不解,「我真的有那麼差麼?」
「你不差。」蘇傾城搖搖頭。
「那到底是為什麼?」魏峰眉頭微皺。
「但我丈夫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蘇傾城笑了笑,轉身就走。
魏峰眯起了眼睛,眼神終於變得有些陰鶩。
……
由於剛放學,小學校外還有幾個學生在打掃衛生,沒有走。
蘇傾城剛走到門口,還未出校門,就聽到了對話聲。
「叔叔,你找誰?」
「找我媳婦兒。」
「叔叔,誰是你媳婦兒呀?」
「她叫蘇傾城。」
很熟悉的聲音。
應該是蘇傾城這輩子都不會忘記的聲音。
她走到校門口,夕陽的餘暉下,一個穿着軍大衣,背着塑料編織口袋、滿臉胡茬子的男人就沐浴在陽光下,微微笑着,笑容溫和燦爛。
很滄桑,但算不上邋遢,至少臉洗得很乾淨。
幾個孩子圍着他,眼神都有些警惕。
一條比尋常狼犬還大不少的白狗竄到了蘇傾城身邊,圍着她轉個不停,拿頭蹭她,吐着舌頭。
天上,一隻大白隼盤旋着,啾啾鳴叫。
此情此景,加上剛才的對話,跟一年前,何其相似。
「叔叔,你吹牛!你才不是蘇老師喜歡的人!」一個小男孩說。
「我沒有吹牛。」男人笑着說,「我媳婦兒真叫蘇傾城。」
「可是蘇老師說她喜歡的人,是世界上最厲害的男人。你是世界上最厲害的男人麼?」小男孩眨巴着大眼睛。
「我當然不是世界上最厲害的男人。」男人摸了摸小男孩的腦袋,「不過跟她在一起的時候,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
「陸——陸羽?」
看着眼前這個胡茬子遮蓋着大半面容、野人裝扮的男人,蘇傾城站在門口,完全呆傻,手裏的課本也掉在了地上。
「叫老公。」
陸羽說,他緩緩走到蘇傾城面前,兩人相距約莫兩米,他停下了步子。
看着這個這一年來,起碼出現在他夢裏三百次的女人。
依稀還是那般模樣,只是還是有些改變的。
「你瘦了。」陸羽說,「本來腸胃就不好,不是跟你說過,要按時吃飯的麼。」
他本以為,再見傾城,他說的第一句話,會是責怪她憑什麼就不辭而別,但真見到了,見她清瘦模樣,就怎麼也不忍心責怪了。
「這裏的飯菜不好吃。」蘇傾城說,「都怪你。」
她說着,微微撅起嘴巴。
「大姐,咱講道理,怎麼就怪我了?」陸羽翻了翻白眼。
「都怪你,你做的飯太好吃,我吃慣了你做的,哪裏吃得了別人做的?」
「反正就怪你,晚上睡覺,你老往我夢裏面跑,討厭的要死,不怪你怪誰?」
蘇傾城說着說着,眼眶突然一紅,然後就眼淚就掉了下來。
「怎麼就哭了。」
陸羽上前,擦乾淨她臉頰的淚水,將她擁入懷中,蘇傾城反手抱住陸羽,從未有過的用力。
夕陽餘暉傾灑在兩人肩頭背上,在地上投下細細長長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