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方黑暗的天地驟然亮了起來。
那奪目的光亮,來自陸羽凜冽堅定的眼瞳,來自他手中閃電一般的百子切,也來自於今晚從未有過動人的明麗月色。
千萬人,吾獨往矣。
這勢刀法,一改他往日刁鑽古怪的路子,而變得凌厲果決,一往無前。
陳琅琊駭然。倉皇失措。
他在後退。
飛退。
這一刀,他擋不住。
不是力量的差距,不是刀法的差距,甚至於不是氣勢的差距。
而是道的差距。
他的刀法,練得再犀利,再霸蠻,也只是法,是術。
而陸羽這一式刀法,已經摸到了道。
道理的道,道路的道,大道的道。
陳琅琊氣勢一弱,陸羽得勢不饒人,這一刀直接就把陳琅琊砸翻在地,刀刃懸停在他腦袋前面五公分的地方。
陳琅琊那張英俊的臉,變得極為難看和扭曲。
「這……怎、怎麼可能?」他似乎不敢相信,囁嚅着,「你……你就是個廢物,你武脈都是廢掉的,你怎麼用的出這種近乎於道的刀法?要知道,這是我叔叔那種層次的人,才能領悟到的層次。」
「怎麼不可能?」陸羽盯着他,笑容溫潤,「陳琅琊,你的刀法其實不錯了,至少已經登堂入室。但那也要看跟誰比。跟我比,你就是一個垃圾,垃圾中的垃圾。」
陳琅琊表情變得極為委頓和頹喪。
「不……不可能的。你武脈都是廢的。這樣的刀法,怎麼可能由你這樣的廢物用出來?」
「垃圾,難怪你叔叔瞧不上你的。武脈是武脈,刀法是刀法,根本就是兩回事,誰他媽規定了小爺的武脈廢了,就不能用這種刀法?我砍了三座大山的竹子,我師父叫我一邊砍竹子一邊讀《春秋》,學的是當年關二爺的路子。為了練這一式刀法,我一天只睡四個小時。北方最冷的冬天,你他媽知道有多冷麼?凌晨四點鐘我就起床,攝氏零下三十多度。你他媽知道個屁,那時候你估計還在摟着娘們兒睡大覺。你覺得自己很勤奮很能吃苦?對不起,在老子面前提吃苦,那就是個笑話。」
陸羽用百子切拍打着陳琅琊那張英俊的、扭曲的臉,「先在你給老子說說,老子憑什麼就不能用出這麼牛叉的刀法?」
「這……」陳琅琊囁嚅着,「這式刀法,叫什麼名字?」
「春秋。以仁安人,以義正我。講得是王道。」
陳琅琊咬着牙道:「那又怎麼樣,姓陸的,別以為你的刀法就是天下第一了。我叔叔也有一式刀法,叫『****』,一言而為天下法,匹夫而為百代師。在『****』面前,你的『春秋』就是個狗屁。」
「大師兄走的是霸道,能創出『****』這種刀法,並不奇怪,霸蠻****是大師兄的道,仁義春秋則是我的道,哪有什麼高下之分,倒是你——」
陸羽盯着陳琅琊,「你這個可憐可悲的傢伙,當了大師兄一輩子的跟屁蟲,你有自己的道?你沒有,且你這輩子都不會有。」
「我……」
陳琅琊低下了高傲的頭顱。
「姓陸的,你殺了我吧。」他狠聲道。
「殺你?」陸羽眼神不屑,「陳琅琊,你在路邊看到一隻跟你耀武揚威炫耀自己爪牙的螞蟻,你會要它的命麼?老鷹飛在天上,追逐的是太陽,又怎麼會在乎一隻螞蟻?而你——在我眼裏,你就是那隻螞蟻。」
陳琅琊突然劇烈咳嗽起來,臉色變得更加難看和扭曲,直接就吐出一口鮮血。
「小朋友,這個世界很危險的。」
陸羽拍了拍陳琅琊的臉頰,起身就走。
陳琅琊卻是掙扎着爬起來,咬着牙,陰涔涔說道:「姓陸的,今天你哪裏都別想去。我要你死在這裏。」
陸羽回過頭,眼神沉寂了下來。
「陳琅琊,我已經很瞧不起你了,結果發現自己竟然還是高估了你。」
黑暗中,走出一個獨臂中年人,目光如電,死死盯着陸羽。
「皇甫叔叔,幫我殺了他。」陳琅琊狠聲道。
獨臂中年人點了點頭,看着陸羽的眼神愈發冰冷,舔了舔嘴唇,如一
第一百六十七章:仁義春秋霸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