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琅琊臉色陰晴不定。
他只能控制住傷口不流血,若再動手,傷口就會撕裂,鮮血再次湧出,不斷地蠶食他的體力。
半小時內,若不能格殺掉陸羽,死的就會是他。
這種幾率很小,最多就有百分之三十,但陳琅琊不敢賭。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
他是以後要繼承他叔叔陳青帝衣缽的人,怎麼能夠栽在陸羽一個無名之輩手裏?
再說了,他的實力遠在陸羽之上,只要暫時忍下這口氣,等肚子的傷勢差不多好了,再來找回場子就是。
不是沒有破釜沉舟、絕命一搏的勇氣。
那得是跟他一個水準的對手才行。
說白了,即便被劃破了肚子,他骨子裏還是瞧不起陸羽,不可能承認陸羽是跟他一個層次的對手。
一小半算是先入為主,另一小半,則是一個武道天才的驕傲。
「慫。」陸羽看着他,不屑地吐出一個字。
陳琅琊臉色變得更加難看。
他有個國士無雙的叔叔,自己也不是什麼廢材紈絝。
從小到大,除了天神一般的叔叔,沒人敢嘲笑他。
今天,他是第一次被奚落被嘲笑被鄙視,心裏如何不憋屈?
更讓他憋屈的是,他還不能反駁。
反駁了,真跟這光腳不怕穿鞋的無名之輩搏命?
他也配?
「慫貨,我知道你是怎麼想的,在等着養好傷再來找回場子吧?」陸羽問道。
「這……」陳琅琊臉色漲得通紅。
也不知道是被揭穿心思後的尷尬還是憤怒。
陸羽冷笑道:「不用你來找我了,你也是個四九城的爺們兒,要讓小爺我瞧得起你,那咱們還是按照四九城的規矩來吧。」
「怎麼說?」
陸羽吐出兩個字:「茬架。時間你定,地點我挑。」
「一個月後。」陳琅琊冷冷一笑。
這個時候,他的身體能完全恢復,他有十足信心,將這個無名之輩打得下半輩子在輪椅上度過。
倒是沒真想要陸羽的命。
他覺得將這個居然敢奚落嘲諷他的傢伙打成殘廢,羞辱他一輩子,比直接把他打死還暢快得多。
陸羽點點頭:「很好,一個月後,西城的廢棄工地,小爺我等你,希望你這慫貨到時候能硬一回,別嚇的尿褲子不敢來。」
「這句話我同樣送給你。」陳琅琊悶哼一聲。
陸羽不再理會他。
轉頭看着蘇少商,蘇少商臉色有些難看。
畢竟陸羽跟他女兒有婚約,他單方面撕毀,這是不講道理,而他認定的比陸羽優秀一百倍的陳琅琊,居然被陸羽反過來給教訓了,這是在打他的臉。
他養氣功夫再好,也有些繃不住。
陸羽盯着他,無比平靜地說道:「蘇先生,念在你是傾城的父親,我依然對你保持基本的尊重,只是以後再想找人來把我比下去,麻煩您找個稍微優秀點的。找這麼個慫貨,我真的覺得不夠玩。」
言語無法形容蘇少商此刻的表情。
也包括陳琅琊的。
眼睛不瞎都看得出來這狗犢子是在裝逼,裝得毫無道理和邏輯,然而又讓你找不出任何話語來反駁。
蘇傾城沒忍住,所以她笑了,唇角微翹,明媚不可方物。
反而陸羽是在針對她的父親,但她還是覺得好解氣。
人與人之間都是相互的,父女間其實也是如此。
當你的父親只把你當做一種交易工具,用你的婚姻和終生幸福來換取外部支持,以讓他能在蘇家坐穩家主的位置,那女兒再怎麼孝順和乖巧,也會逆反抗拒怨懟。
蘇傾城跟自己父親關係並不好,不是她不孝順,而是父親做得事情,讓她沒有辦法孝順。
別說蘇傾城了,便是蘇老太爺,也忍不住莞爾。
這個小傢伙,可真是……雖有些混不吝,但讓他覺得很暢快。
話會回來,陸羽滿打滿算還沒二十二,要真是老成持重身上沒有一丁點年輕人該有的鋒銳之氣,那蘇老太爺倒是會懷疑這小傢伙是什麼妖魔鬼怪變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