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果一愣,眾人都有些心驚膽戰,因為畢哥是有名的笑面虎,他態度溫和的背後,常常醞釀着雷暴。即便他真的願意對於果付出溫和的耐心,這種耐心也是持續不了多久的。
於果眨眨眼,說:「你說吧。」毫無恭敬之意。這在於果看來很正常,他沒必要對一個牢頭獄霸恭敬,比這傢伙厲害百倍的人,自己也是說弄死就弄死。
下一步,他將把自己拍攝的視頻交給市公安局,讓他們看看怎麼處理這個道德敗壞的仲老三,如果處理結果還算不錯,比如最起碼摘了仲老三的烏紗帽,判個幾年,那還好說,要是不能讓他滿意,那麼,在某個漆黑的夜裏,於果將會徹底帶走仲老三。
於果正是為了看到仲老三的模樣,才一直順從西沙台街道派出所,直到親眼見到了仲老三。被他親眼見過的人,只要他願意,都可以隨時尋找其一分鐘以前所在地,然後利用無視狀態接近,迅速帶到地球的另一邊,餵各種愛吃人肉的食肉猛獸。
他依然願意先走把視頻交給市公安局這種依法程序,並非他多麼相信法律的公正性,也並非他認為這一招就一定能打擊到仲老三。可是,仲老大再怎麼霸道,也是官員,官員都是敏感的,於果希望通過一次次曝光仲家的醜事,來儘可能打擊到仲家的支柱——仲老大。
所以,對他而言,這個看守所只不過是再尋常不過的一個過渡階段而已,於果根本不鳥這個管理不到十個人的所謂「老大」。
畢哥終於緩緩地坐起。於果看清了他的面容。
畢哥長了一張看上去沒什麼特色的臉,但一雙眼睛又細又長,顯得有些陰狠,但看眼睛,很像影視演員計春華或者杜玉明,但鼻子以下卻又不像,鼻子也很細長,嘴巴也很細長,準確地說,整個臉上的五官簡直是用幾根線組成的,非要說像誰,那就像漫畫《全職獵人》裏的西索。
畢哥的眼神並不帶有任何的怒氣、囂張、陰森,甚至看上去就跟他的聲音一樣平和,可總有一股子難以形容的陰鷙氣息,緩緩地籠罩着這張臉。
於果見他半晌不說話,催促道:「有話快說吧。」
眾人又是一驚。畢哥的慍怒漸漸體現在了刻薄的眼睛和嘴唇上,他的眼睛眯了眯,嘴巴抿得更緊了,慢吞吞地說:「小伙子,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吧。你願不願意跟着我干?」
於果「哦」一聲反問,充滿驚奇。
畢哥氣定神閒地說:「今天換成任何一個人這樣破壞規矩,那下場最起碼是個殘疾。可是,我一再縱容你,是因為你的身手,我非常欣賞。你畢哥我在江湖上也混了三十多年了,今年四十七歲,不大不小,也快到了知天命的歲數了。見過的人和事,都很豐富,但從來沒見過你這樣的身手。
「最早出來混,和來西山的張耀武對着砍,他到底還是輸給我一刀,被砍暈了,當然,他是條漢子,暈之前絕不逃走。成名一戰是二十七年前,郭文昌大哥帶了二百多個精壯後生,我一直衝在最前面,最後整個人都變成血人了,可我只要還能動,就絕不鬆開手裏的刀。這事之後我在醫院住了半年,郭大哥直接送給我一套四十五平方的房子,還有一輛摩托車。
「二十三年前,郭大哥和北郊的老大馮玉明幹起來了,我拿着槍跑到酒店門口,攔住馮玉明的車就直接開轟,馮玉明的司機和兩個保鏢都帶的槍,跟我對射,我邊跑邊沖,把槍當刺刀用,他倆嚇得根本不敢正面看我,胡亂射擊,被我衝到跟前。
「但老實說我槍法也不咋地,我的子彈也用完了,可我二話沒說,掄起槍托就砸馮玉明。馮玉明倒也硬氣,跟我用拳頭打了十分鐘,居然還是不分勝負。後來,他的增援來了,他居然放我走了,還說要開高價收了我。再後來,他和郭大哥成好朋友了,還經常誇我,他很羨慕郭大哥,說手底下一百個加起來也不如我。
「等到十八年前,鱷魚譚佔着市中心的沙土,不讓任何人碰,我和他們對拼起來,當天晚上最少有六把槍開了火,直到洪校長出面調停,我給洪校長面子,才不和鱷魚譚計較。鱷魚譚從來沒看上過任何人,但對於我,他還私底下托人帶話給我,只要跟了他,直接當副總,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但我沒同意,因為他做人不地道,這樣的大哥,決不能認。
「那時候,我自己也已經單獨出來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