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門子弟前前後後幫楊姑娘解決她和陳老爺的恩怨,楊清自始至終地旁觀,沒有發表任何意見。望月不了解楊清,江岩是了解的。師叔看上去脾氣好,實際最冷淡。往往越溫柔,越傷人,指的便是師叔這樣。
望月感謝楊清,是真的謝錯了。
江岩一時有些同情望月,他心地純良,不忍心看姑娘傷心,趕緊走過去,想解救那越說越窘迫的二人。結果他還沒有走過去,就見望月對楊清的回答愣了一愣後,眨眨眼,「楊公子,你就這麼無情嗎?」
楊清說話的時候頰畔酒窩微微,正經的語氣說着輕慢的話,「是啊。」
「……」望月被噎,臉頰更紅了,無法忍住住心潮澎湃。她乾脆在他面前蹲下,仰臉小聲,「你連拒絕的話都說得這麼好聽。你讓我怎麼辦呢?」
楊清低頭看她,「你是想說你喜歡我嗎?」
望月點頭,「是啊。」
楊清:「你不能控制一下你澎湃磅礴的感情?」
望月:「你太吸引我,我抑制不了啊。」
&時刻傾訴不行?」
&啊。」
&很困擾啊。」
&擾的話,就應了我唄。」
兩人說話都很直接,語氣卻都放得很輕鬆。不知情的,還以為他們在討論中午吃什麼、晚上吃什麼。
天生一對的特性,有時候埋得很明顯。
江岩走到兩人跟前時,已經很尷尬了。他再次感覺到自己的存在是多餘的——每次師叔和楊姑娘在一起,氣氛總是會往古怪的地方跑,那兩人卻渾然未覺。江岩猶疑要不要打擾他們,楊清已經抬了眼,看到了他。江岩深吸口氣,只好走過去打招呼。
看到他,望月臉拉了下來,怪他打擾二人世界,「你來幹什麼?」
江岩:……要不要這麼區別對待啊?就算師叔是鮮花,我也不是糞便啊。
然而江少俠是好少年,不跟姑娘吵,「我是找楊姑娘你的。」他看向望月,「鎮上陳老爺家的下人去告了官衙,說是楊姑娘你放的火,要燒死他們。官府下令抓人,被雲門攔了下來。」
&不是我!」叮一聲!望月被楊清閃暈了的理智稍稍回歸,「我一個弱女子,怎麼敢這麼做?我要是敢這樣,當初他們強搶我做妾的時候,我不早就這樣做了?」
一定不能再給楊清留下「心狠手辣」「不足以交」的印象!
眼波流轉,即刻轉向一旁的楊清,期待又忐忑,「楊公子,我看起來像是會放火燒人的人嗎?」
&像的。」
「……!」望月瞪直目光,舌頭打結。
「……!」江岩同樣震驚,「師叔你怎麼這麼說?」
&個玩笑,」看他們反應如此大,楊清悠悠道,但那自始至終沒變的輕鬆神情,難以讓人猜測他是否真的開玩笑,「嚇着姑娘了?」
望月忍着心中不安,幽怨地望着楊清。
江岩咳嗽一聲,不得不打斷望月望向師叔的深情目光,「楊姑娘,你不用着急。即使告官,我和師兄弟也會想辦法幫你壓下去。但是這事過去後,這裏恐怕你呆不下了,你得隨我等離開。陳老爺他們,才不會在我們走後,報復到姑娘你身上。」
跟他們一起走?感情上望月自然願意啊,但殘缺的理智讓她冷靜:他們可是雲門人啊,是正氣凜然的正道啊。她並不想去白道,她想回聖教來着。她試圖掙扎,「我並不想跟你們走……」
江岩勸說道,「留在這裏,陳老爺不會放過你的。」
&並不怕……」
&你想再殺他一次?」一直旁觀的楊清冷不丁開口。
望月全身僵住,戰慄感從尾椎骨上升。她仰起的脖子梗着,飛快而警惕,「怎麼可能!」又覺得自己說錯,「誰說我殺他了?」
她是那樣忐忑:楊清是不是發現什麼了?他是不是看出她是故意放火殺人的?他不管這事,到底是因為他懶得管,還是他覺得她是惡人,不想幫惡人說話?
看少女緊張得像是炸毛的小貓,楊清慢悠悠,「別怕,我開個玩笑。」
江岩責備,「師叔,這種話怎麼好玩笑?」
楊清低頭輕笑一聲,他自是心不在焉,自有一個獨立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