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家沒有別的男丁,鄭光也沒有書童,老夫人本想讓鄭勇友情客串一下書童的角色,鄭光拒絕了——阿勇是我兄弟,非我書童,斷不可如此。
鄭光如此堅持,老夫人也沒有繼續要求,還是鄭江站出來,說最近大家都在關注考試,生意不忙,當初大兄考試時就是我來陪同的,如今,還是我來吧,阿勇就好好習武即可。
鄭勇原本極為糾結的面色一下子開朗起來,鄭光不由得想起同時期朝鮮的陋習,朝鮮的重文輕武到了一個登峰造極的狀態,一門兩子同胞兄弟,讀書的坐在堂上,習武的站在堂下如同奴僕一樣任其驅使,把武人看作奴僕,連宋朝都沒有如此過分,所以朝鮮才會在豐臣秀吉的進攻之下迅速土崩瓦解。
武將不是奴僕,軍人不是罪人,這是鄭光秉持的兩條原則,鄭勇既然要習武,就要有尊嚴,絕對不能成為文人的應聲蟲,失去了尊嚴的武人連狗都不如。
鄭光拿出了考試證明遞給看守官員,說道:「蘇州府考生鄭光前來參加考試。」
官員看了一下鄭光的考試文書,就把文書遞還給鄭光,看了一下馬車和另外兩人,說道:「只能一人駕車進入,另外一人需離開。」
唐順之下了馬車,看了看鄭光,微微點頭:「不要緊張,正常發揮即可,按照你的水準,為師相信你定能考取舉人,為師期待你的好消息。」
鄭光鄭重的點頭:「弟子明白。」
說完,鄭江便駕駛着馬車進入了考試區的貢院街,唐順之在外面看了許久,直到再也看不到那輛馬車,才緩緩離去。
抵達貢院外面的大廣場上,已經有很多馬車依次排列好了,鄭光一眼望去,頗有一些看到現代停車場的感覺,鄭江嫻熟的駕駛着馬車找了一個位置停好,就幫着鄭光把考籃和考箱搬下來,感受着考箱的重量,不由得開口笑道:「這裏頭得裝了多少東西啊!」
鄭光無奈笑道:「早就與奶奶說了,不要裝那麼多東西,否則搬都很難搬進去,奶奶還是不聽,不僅有鍋,還有米和肉,甚至還有油,就差沒把整個廚房和臥室裝進去給我帶入考場,我是去考試,又不是去借宿,這一弄,可要讓人家看笑話了。」
鄭江搖了搖頭,笑道:「你要考九天七夜,吃喝拉撒睡都要在裏面解決,不多帶一些吃食,怎麼有力氣考試,雖然也或許會有人在貢院裏販賣食物,不過都不是些好東西,還貴的要死,家裏自然希望給你準備的完完全全的,至少精力要充足,才能好好兒的考試不是?」
鄭光看向那莊嚴肅穆的江南貢院,開口道:「這次若不過,可真是沒有臉面去見江東父老了,三叔,您說,我能考過嗎?」
鄭江環視了一圈周圍神態各異的學子和陪考書童,笑道:「你父親沒來得及做到的事情,都託付給你了,三叔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到的。」
鄭光微微笑了笑,閉上眼睛不再言語,回想起了自己來到大明之後的點點滴滴,心中無限感慨,曾幾何時,自己還在舒適的家庭里過着悠哉悠哉的生活,也曾在大宋的焦土上和異族強盜浴血拼殺,維護着最後的尊嚴,一轉眼,便又到了大明朝,和萬千學子一起逐鹿鄉試,這世道,為何如此奇特?
自己到底是為什麼去到末日大宋,又為什麼會來到大明朝?冥冥之中,是否真的有人在指引着這一切?這一切,到底是為了什麼?
來到大明,認識了許多人,經歷了不少事情,自己原本是打算要做一個看客,看遍這萬里河山,看遍這璀璨人間,可不經意間,看客也融入了這世間;認識的人越多,羈絆越深厚,就越是無法割捨。
可現在想這些,又有什麼用呢?睜開眼,鄭光平靜了一下自己的心緒,把目光投向了貢院,又想起了之前自己所遇到的那些人。
徐渭,何心隱,諸大綬,自己之前所認識的那些人,兩個在浙江,一個在江西,都不和自己一起考試,王世貞已經通過了鄉試,只會在會試時遇上並且交手,他們和自己無法直接對戰,但是徐渭還是毅然給自己下了挑戰書,要比拼名次,的確,按照南直隸和浙江的水平來分析,是不相上下的,若是真的考出來自己還不如徐渭,還真是不好說。
但是那又如何呢?徐渭有大才,只是性格偏執,偏執到了一定程度,才會使得自己連一點點的拖鞋都不
三十三秋闈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