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含砂和蕭翎一前一後走到樓下的時候,林海雯已經回來,眾女都已經吃過午飯,正坐在一起討論着什麼。再一看,坐在沙發上的不僅白然眾女,還有一對中年夫婦,四十餘歲。其中那個女的一頭金髮,白皮膚,藍眼睛,顯然是個白種人,很美很妖嬈。
蕭翎有點愕然,而莊婉玉和歐悅然則目不轉睛地呆看着這個歐美女子,她們就像沒見過外國人一樣,目光之中,充滿了好奇。
「爹地媽咪,你們怎麼來了?」葉含砂看見這對中年夫婦,先是一下驚喜,然後一陣擔憂。
他們應該已經知道自己的病情了吧,一定擔心壞了吧。
「你媽是外國人?那你豈不是個混血兒?」蕭翎詫異地看着葉含砂的側臉,低聲問道。
葉含砂回眸一笑:「怎麼,看不出來?」
蕭翎再次仔細看她一眼,長得跟白然等女還真的有些區別,她的眸色帶着一層澄澈的淡藍色,天空湖水的顏色,很純淨,膚色也比一般的東方女性顯白,而給人整體的感覺也跟東方女性有些微妙的不同。之前他沒怎麼在意,也沒在這方面多想過,但是如今她本人一說,還真的有點混血兒的樣子。
「砂砂,快點過來,讓媽咪好好瞧瞧。」葉媽媽向葉含砂招手叫她過去,普通話說得賊溜,差點連蕭翎童鞋都要自愧不如。
葉含砂調整狀態,笑容浮於臉上,小跑過去鑽進她懷裏,嬌聲道:「媽咪,你和爹地怎麼過來了?」
「你還好意思問我們,發生了這麼大事,你怎麼都不跟我們說一聲?我跟你爹地差點被你嚇死。」葉媽媽摟着寶貝女兒的頭於頸胸間,憐惜寵愛之情填滿心房,還有濃濃的揮之不去的愧疚。女兒的人生發生了這麼大的變故,她居然不知道,她這個做母親的實在是太失敗了。
葉含砂沉默無語了,她知道,瞞了好幾年,現在終於瞞不下去了。
葉爸爸葉陽長吁道:「砂砂,你第一次病發是不是在英國的時候?」
葉含砂從葉媽媽密雪兒懷裏挪開,在母親身邊坐下來,心虛得不太敢看父親的眼睛,微微點頭:「嗯。」
葉陽神色一黯,果然如此,這是他葉家女子都躲不過的詛咒和宿命,即使她早早去了英國,同樣避免不了這樣的命運,而他居然一直沒發現,他做這個父親的也太不稱職了。意氣風花的他,好像一下子蒼老了十歲,整個心都蒼桑了,無奈又絕望地嘆息:「第一次病發在什麼時候?」
葉含砂嘴角扯着苦澀的笑:「十七歲的時候。」
「十七歲!?」葉陽和密雪兒都一下臉色慘白,沒想到,她這麼早就病發了,比她之前幾代人都要早,而那時候該死的他們都在英國陪着她,居然都不知道。是她瞞得太深了,還是他們太忙,對她的關心太少,忽略了她?
密雪兒又愛又憐又氣地瞅着她說:「你怎麼都不告訴我們?」
葉含砂寞然垂首斂眸,低聲歉然道:「我不想讓你們擔心。」
「你啊……」密雪兒拿她沒輒,本想推一下她的腦袋,最後又因為擔心她的身體,放棄了。
葉含砂想起往事,唏噓道:「那一年,我羨慕同齡人可以在水裏自由自在地暢遊,我自作主張報了游泳社,誰知道,第一次下水就溺水了,心臟就是在那次開始出問題的。」
葉陽和密雪兒相視一眼,仔細回想,那一年,女兒好像的確來友有些不同了,只是他們以為那是她處於青春期的緣故,沒有過多在意。沒想到就是他們的不重視,導致讓女兒獨自承受了五年的痛苦,他們都恨不得猛抽自己一個耳光。
密雪兒已經無話可說,把女兒摟在懷裏,愧疚地無聲嘆息。葉陽平復心情後,說道:「她們說你換過心了,這又是怎麼回事?」
葉含砂臉色微變,驚訝不已地問道:「我沒有跟任何人說過,你們怎麼知道的?」
白然解釋道:「瑩瑩是我們的小神醫,醫術高明得很,她根據你的身體情況猜出來的。」
葉含砂早知張芷瑩醫術不錯,卻不曾想過會高明到這種地步,和其父母一樣,對這個小女孩側目。
葉陽也知道唉聲嘆氣,埋怨老天對葉家女子不公也是徒勞無用,現在他唯一應該做的就是想盡辦法,竭盡全力,不顧一切,也要把女兒的命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