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來幹什麼？當說客？不過，當說客的話，應該是文祥來吧，滿朝文武真正跟郭燁交情深一些的，除了不可能來的奕忻之外，就是文祥了，沒有想到文祥都沒有露面，而是來了兩位漢臣。
「滌帥，子瑜公，你們兩位聯袂而來，可是令郭燁不勝惶恐啊，呵呵……」
郭燁看到兩個人進來，淡淡笑道。
「明帥，你就別調笑我們了，如今您勝券在握，威望正隆，天下哪裏還有不知道你郭子明的人？我們兩個，嘿嘿……」
曹毓英苦笑道，話沒有說完，實在是不堪回首啊，這幾個月時間，滿請朝廷要多狼狽有多狼狽啊，所有的倒霉的事情都沒朝廷趕上了，而且是最倒霉的時間趕上最倒霉的事，最終鬧成了現在這個尷尬到了極點的局面。
「明帥，明人不說暗話，我也知道你是一個爽快人，敞開來說，我們兩個是來做說客的……」
曾國藩沉聲說道。
「說客？」
郭燁的眼中閃出了一絲凌厲之色，笑容收了起來，問道：「既然如此，那應該恭親王來，或者是文博川來，眾所周知，恭親王算是我的恩主，文祥與我關係緊密，卻是將你們兩個漢臣派了過來，嘿嘿……」
「明帥，你就不要調笑我們了，食君之祿，分君之憂而已，恭親王需要坐鎮京城，如何能夠分身？至於伯川兄，他倒是想來呢，可惜了，伯川兄鞠躬盡瘁，重病在床，現在只怕哪裏都去不了了，非但是博川兄，連同皇上，這些日子來，驚嚇過度，也是纏綿病榻，已經削瘦的不成樣子了，所有的事務如今都靠在了恭親王一個人的身上……」
郭燁心頭一愣，沒有想到，文祥竟然不行了，更是沒有想到的是同治小皇帝也臥床不起了，看來這場大戰給朝廷的打擊遠遠不是自己想像中的那麼簡單啊……
「明帥，雖然我們兩個資格、地位都不夠，但是，職分所在，不得不來，就是要問您一句，造反之事，有沒有退一步的可能……」
郭燁冷冷一笑，答道：「退一步？如何退一步？你們倒是說說，如何讓我退一步？」
曹毓英沉聲道：「明帥，出來之時，母后皇太后與恭親王說了，這一次您率兵起事，也是外敵入侵，逼不得已，為了保住大清江山，為了保住麾下將士，如今外敵已經被你擊敗，朝廷自然不會再追究此事，其實你也清楚，追究之事，也不過是因為整個朝廷都被四國聯軍脅迫，迫不得已做出的權宜之計而已，明帥，只要你肯於放棄自立，宣佈效忠朝廷，皇太后與皇上將會特旨赦去你一切的過犯，麾下將士包括左宗棠等人全部赦免，同時封你為靖親王，總督全國所有兵馬，與恭親王共攝朝政，真正的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朝廷還將按照您的規劃，推行革新，以中興大清帝國！」
郭燁冷冷答道：「子瑜，你認為這親王、這權柄，很稀罕嗎？」
曹毓英臉色一紅，答道：「明帥，這可是真正的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啊，名義上您與恭親王共攝朝政，恭親王絕對不會跟你爭權的，到時候，其實就是您一人攝政！」
郭燁站起身來，緩緩答道：「子瑜，你錯了，我在乎的不是什麼權柄，即便是滿洲人將九五之尊的寶座讓給我，我也不稀罕，我在乎的是如何使中國一步步登上世界巔峰，而不是坐在皇帝寶座上，混吃等死！從當年的大沽口炮戰，到現在已經過去接近六年的時間了，無時無刻，我不在想着將中國帶上富國強兵的道路，不再受外敵侵擾，但是，我在前面奔跑，後面，那些渾渾噩噩的貴族們拼命地扯着我的腿，如果不是他們多方掣肘，會有今天的局面？是，這一次大戰，我們即將勝利了，四國聯軍被我們擊退了，但是我們付出了多大的代價？湘軍、淮軍、楚軍、魯軍、再加上綠營，傷亡幾乎超過了十萬人！整整十萬人啊！」
曹毓英心頭也是有些激盪，畢竟戰死的都是自己的同胞，誰能夠熟視無睹？至於曾國藩則是心頭黯然，這麼大的代價，自己先是要擔起一半的責任啊，自己率領湘淮綠營，加在一起超過了八萬人，抗擊四國聯軍，結果數日之內，就完全崩潰，被人家給打的落花流水，傷亡慘重！
「明帥，這件事情老夫慚愧的很，實在是無顏面對中華父老，不過，您放心，只要您回歸朝廷，老夫自然以死謝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