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果跟丟了許龍,當下也很是無措,可是他腦中唯一的念頭便是一定要將自己的工資追回來,盧老師說過如果他們吵架或者打架了就可以去找她,不過曉果沒有手機,也基本沒怎麼接觸過這類的通訊工具,他能想到的辦法就只有自己走過去找人。
曉果出門的時候沒有穿雨衣,現在也顧不上回去再穿了,他就像是憋着一股勁般,生氣地朝前大步的走去,兩隻拳頭緊緊地握着,腳下踏進了滿滿的水塘都沒工夫看上一眼,心裏只有把許龍做的壞事告訴盧老師。
只是曉果也許一時忘了,盧薇紅定時會來宿舍,以往曉果和她接觸都是對方上門時順便告知近況的,而a市的天使之家社工站曉果也只去過兩三回,他根本不認識路,此刻雖然肚子中都是憤慨,但是他的橫衝直撞根本毫無目的。
夏夜的大雨仍舊不留情地噼里啪啦,曉果胸中的一股氣頂了沒多久便支撐不住了,整個人都跟着往來的冷風瑟瑟發抖起來。
找不到錢……
也找不到盧老師了。
曉果揉揉模糊的眼睛,有種想哭的感覺,可是他忍着,忍得把全身的力氣都放在了緊咬的牙關上,也不讓眼淚湧上來。
我不哭。
媽媽說,不能哭。
曉果就這麼走着,他也想不到應該找個地方暫時躲一下雨,就這麼一直盲目的走着,也不知走了多久,又不知算不算運氣好,在雨漸漸停下的時候,曉果竟然又走回到了宿舍樓下。
此刻整個小區都已是一片靜謐,伴着房檐滴落的水聲,所有人都進入了夢鄉。
曉果蹣跚着上樓,濕透的鞋子每一步踩下去都洇出一小片水跡,等來到房門外,曉果伸出已經被凍僵的手咚咚咚得敲響了門。
沒人應答。
曉果等了一會兒又敲了一遍,即便到了這樣狼狽的時刻,他的動作還是那麼輕輕地,像一隻受了傷又有些防備的小動物。
還是沒人應。
為什麼呢?
曉果疑惑。
「開開……門……我回來,了。」
這一次他敲得更久了,還伴隨着低低的喊叫,老房子隔音差,那動靜眼看着都將隔壁的人家鬧醒了,正亮了燈打算來瞧,咔噠一聲,曉果那間的門總算被打開了。
跛了腳的男人開了門後掃了眼曉果,便又爬到上鋪去睡了,一邊還壓着嗓子安慰同被鬧醒的男孩兒。
屋裏沒有開燈,曉果便這麼摸着黑走進去,笨手笨腳地避開滿地的雜物,脫了身上濕透的衣裳,也沒再洗澡,慌忙用毛巾擦了一遍後就鑽進了被子裏。
窗戶沒有開,理應悶熱的九月曉果卻冷得直打顫,他一開始難受得睡不着,不過走了這麼一大圈實在太累了,最後還是昏沉地睡了過去。
這麼一覺過後,不知不覺天光已是大亮,以往曉果的生物鐘十分準時,就算偶爾貪睡,但只要屋內有人起了,他也會跟着起來,不過今天,曉果只覺得耳邊一直很吵,再睜眼,那小男孩兒已經背着書包要去上學了。
曉果一看時間,立刻匆忙起床,他要遲到了!
顧不得梳頭,胡亂刷了牙抹了臉,套了件t恤後就衝出了宿舍,自然也沒注意同寢的那個男人難得投來的關注目光。
幸好,曉果在最後關頭趕上了生態園的班車,他氣喘吁吁的倒在座位上,一瞬間只覺眼前都是黑的。
頭好疼,手好疼,腳也好疼,身上都好疼,曉果靠在椅背上痛苦得皺起臉,就這麼一覺又睡到了生態園,好在周圍的同事及時叫醒了他。
「你不舒服?眼睛都腫了。」到了目的地,有男男女女見他還不下車便來問,大家時常坐一輛車上下班,也算臉熟了,知道他身份特殊,偶爾會照顧下,不過生態園太大,部門又多,彼此都不知道名字而已。
曉果又揉揉眼睛,不說話。
「請假回家吧,好像發燒了。」
「……不應該來上班,進去跟你們經理說一聲……」
眾人七嘴八舌地出主意,又把曉果拉起來送下車,還給幫着帶到了有機果園的交叉路口,叮囑過後才分道揚鑣。
曉果一直配合地點頭,這只是反射動作,其實他腦子漲得根本都分辨不出那些是什麼內容了,渾渾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