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鷺發現男人只要一到極冷的冰雪世界,似乎總是有那麼點狼的野性。
白天南大湖的滑雪場上最兇猛的風景就是男人在高陡的坡道上踩着滑雪板恣意馳騁,那樣的高度那樣的幾乎不可能完成的翻轉,每一次都讓人驚心動魄。
林慕在英國念書的時候經常在短假期里去瑞士滑雪,因為樂於求險,尋常的雪道並不能滿足他的需求,於是最起碼的要求也變成了組個四人的小團隊去雪山深處的無人區連坡滑。
原鷺只見他耐心地教着自己最基礎的動作,甚至連穿滑雪板都是他蹲在她的腳邊替她安好,卻並不知林慕平時的隊友都是能與世界級滑雪運動員一較伯仲的人物。
「今天這都摔第幾回啦?林慕你要是再不放手讓我自己琢磨,估計我這輩子都要學不會了。」
林慕被她這麼一提醒才發現自己一上午都是緊緊地跟在原鷺身邊,就連她稍稍上高一點的坡都要早早在半坡接着,以防她摔着了沒人扶起不來。
「好,你去吧。」林慕嘴上這麼說着,目光卻還是如影隨形地觀察着原鷺的動作。
原鷺走遠了不放心地回頭看了一眼,果然林慕還在原地盯着她。
原鷺努了努嘴,大拇指翹着指了指自己,那意思是說:我吃了二十年的白米還怕這一見毒日頭就軟了趴幾的雪?
林慕看了,笑着搖了搖頭,無奈只好不再盯着她。
「找了你好半會,怎麼在這慫地兒?虧得我還去陡坡連滑區找了你一圈。」吳津的身手也着實不賴,在場區連滑了七八公里,到林慕跟前的時候腳下的滑雪板剎得半寸不偏,正正好與林慕齊肩。
吳津順着林慕的目光望去瞬間明白了什麼:「哦,我說呢,天仙在抽不開身。」
林慕看了他一眼:「什麼時候來的?」
「嗨這不你昨晚讓我來,我就連夜過來打尖兒了嗎,想着到的時候半夜你一準睡了就自個找了個地兒睡了一晚,早上我起床收到你的消息就趕過來了。」
「我只不過隨口一說你還來真的?」
吳津翻了個白眼:「操他媽別提了,路上遇見倆傻逼把我輪胎給扎了,要不是這片監控少,老子非把這兩個孫子揪出來辦了不可。」
「兩個?」
「是啊,我出民宿的時候就覺得有兩個人跟着我,以為也是來滑雪場的一時也沒放心上,等我把車開到休息站加油開出來,好小子路上什麼時候被扎了都不知道。停路邊打電話給路警路警讓我去附近的休息站喊人把車給拖去休息站修理,操,等老子一回來車窗被砸的,裏面的包、打火機什麼的全沒了。」
「那就是這片的慣犯了,常在河邊站走哪有不濕鞋的,片警肯定那裏肯定有案底你去找找,看照片有沒有跟早上那兩個像的。」
「神了我說,這你都能知道?」吳津大為驚奇,中國要是多幾個林慕這樣的警察,這破案率還不得蹭蹭蹭一躍世界第一?
「行了也沒多少錢就是路上耽擱了一個多小時影響老子心情。」吳津脫下手套點了支煙,「還是整不怕啊林慕,去年在瑞士趕雪崩了,也沒見着你金盆洗手再不滑雪了。」
林慕掐了他的煙,說:「得了,你老頭子沒少被這東西禍禍,你也少抽,你爸化療得怎麼樣了?」
吳津被問得一下子神采灰暗了下去,手指抿着指尖殘留的一絲煙灰,「前天剛做了一次化療,反應挺大的吐了好多,不過他那人哪用得着我們操心,底下那些人誰不巴望他能好?他要是倒了,最先遭殃的就是那些人,你以為那些人能輕易讓他死?光是這一個月就從國外請了十來個專家。」
「中國癌症率世界最高,這病還用得着請國外的專家?」林慕冷笑了一聲:「中國癌症這塊臨床經驗多豐富,國外可沒這福氣。」
「對了,天仙她奶奶快不行了你知道不?就是我在醫院碰見她問她要號碼的那天,她在醫院陪喬家的老太太。」
「聽家裏長輩提過。」說到這裏,林慕的神色有些複雜,「老太太對原鷺好嗎?」
吳津看了眼在遠處慢騰騰爬坡的原鷺,說:「倒是挺好的,至少在外人看來不賴,平時也親,怎麼,你心疼了?喬家認了她能虧待她到哪裏去,總比待那兩個畜生不如的東西身邊要強幾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