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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當北方之春,正是四季中最宜人的時光。⊙所有樹木都已抽出嫩嬌的芽箭,籬笆邊的迎春花,象無數燦然發光的黃星星攢簇在一處,牽牛藤無聲無息攀着斑駁的老牆已經爬到它的中間。無數不知名的小花在綠茵茵的絨草上星羅棋佈,融融的艷日中引來了蜂蝶無數。喃呢而語的紫燕在檐下穿來穿去,銜泥築巢,發出唧唧的叫聲……
北京的百姓們早前兩日便接到府上憲諭,此時已是家家龍涎時花,案上香煙繚繞。御駕入京,何等大事,能親眼瞻仰「聖顏」,那可是一輩子的榮耀。因此,從正陽門關帝廟一帶到東直門沿途早擠得人山人海的,儘是看熱鬧的人。
直到天色大亮,才聽到鐘鼓齊鳴,樂聲大作,看不到邊的黃傘旌旗迤邐過來。最前頭是華蓋、明黃九龍曲柄蓋打頭,接着翠華紫芝蓋、直柄九龍蓋,純紫、純黃大蓋扈隨於後,招招搖搖浩浩蕩蕩不斷頭地湧出。
年輕一點的沒見過這排場,張着迷惘的眼只是傻看,老人們則跪在地下悄聲指點:這是黃龍雙扇,赤龍雙扇,那是羽葆……信幡、豹尾龍頭杆,一面面龍旗在微風中招展。
導引過後,又是繡着祥禽瑞獸的銷金大纛,諸如儀鳳、翔鸞、仙鶴、孔雀、黃鵠、白雉、赤鳥、隼蟲、振鷺、鳴鳶、游鱗、彩獅、白澤、角瑞、赤熊、黃熊、天祿、辟邪、犀牛、天馬、天鹿……至此,才見到皇帝金輦。
說是金輦,卻又不同,不是人拉人招,而是八匹馬駕馭。且裝飾得富麗堂皇,金色九龍頂、四龍柱、雙鳳飾邊,纓絡和紗簾已經高高挑起,朱永興穩穩端坐,在一陣山呼海嘯般的「萬歲、萬萬歲」聲中,不斷向眾人揮手致意。
雖然儀仗已經削減了不少。但依然是最隆重的一次。這是出於政治上的考慮,是向子民的鄭重宣告,更是釋放出一個政治信號。就象歷史上要搞入城式一樣,向中外展示昂揚、振奮的姿態,顯示強大的信心。
金輦左右是帶刀侍衛,之後是御林軍,手持五色銷金旗、節絨、黃絨、臥瓜、立瓜、鐙鼓、大刀、弓矢、豹尾槍、火槍,光灼灼、亮閃閃,端的是燦爛輝煌。
皇帝如此年輕。如此健壯,如此親和,更別提驅除韃虜、興復華夏的蓋世奇功了。迎駕百姓此時一發鼓譟興奮,一街兩行男女老幼齊跪俯伏、山呼海嘯般高唱:「皇帝萬歲,萬萬歲!」
什麼位極人臣一方諸侯,什麼出警入蹕起居鐘鳴!只有這「大位」上無比的尊榮,一語間左右人之榮辱生死的威嚴,一紙詔書頒下九州皇風浩蕩的權柄。才實在是令人興奮激動啊!出則輿馬,入則高堂。堂上一呼,階下百喏,見者側定立,側目視——人上之人嘛,這滋味真的是無可代替。
朱永興微微頜首,故作矜持地微笑着。不失莊重地揮着手。如果有麥克風,他一定要說上幾句,什麼這個辛苦,那個辛苦的。
「好熱鬧啊!」柔兒、嘉兒坐在車輦中,禁不住偷偷撩開帘子。兩個小腦袋擠在一起,向外張望着。
有夫如此,婦復何求?輦駕中,夢珠、龍兒和段琬兒都露出欣喜自豪的笑容,那就是自己的丈夫,真龍天子,華夏之君。
雖然比朱永興走得晚了一些,但朱永興為了體察民情,時停時走。而夢珠等人有了身子,只是坐在船上沿着運河趕路,快到天津時便與朱永興又聚到了一起。
由南而北,朱永興走馬觀花,雖不是十分完全,倒也看了個大概。北地凋弊是實情,但要恢復過來,也不象想的那麼困難。關鍵是有其他土地可以調劑,象四川、湄河,把百姓安置下來便能很快見到效益,而不必都苦守着等待朝廷救濟。
所以,朱永興的信心更加充足,覺得一年便足以恢復,便會具有連續攻擊滿清的錢糧物資。畢竟越打越要深入遼東,水師也就越來越難以發揮作用,全要靠陸路運輸,壓力不小。
而借着此次大駕隆重入城,既能提振民心士氣,也是向外傳遞信號,我來了,來了就不走了,大明朝廷的注意力已經正式轉向了北方。不管是韃虜,還是蒙古諸部,你們都給我小心點吧!
浩浩蕩蕩的隊
第一百二十八章 盛儀,震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