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聲傳遍院落,眾僧盡皆愕然,尤其玄慈更親眼見他投崖自盡,如今卻好端端的站在這兒,一時驚疑。
小七面露驚奇,蕭遠山竟然和蕭大哥形貌一致!這基因也很強大啊……
「你是我……爹?」
蕭峰腦中亂成一團漿糊,此人身形體貌和他相若,他已經相信,只是……自己苦苦追查的大惡人竟是自己的親身父親?!
蕭遠山見他在如此鐵證面前沒有第一時間上前相認,心中對這幫道貌岸然南朝人的憎惡感更增一層。
他厲聲問道:「峰兒!你還在猶疑什麼!」
蕭峰再不遲疑,搶步上前,拜服在地,顫聲問:「您怎麼……」
蕭遠山哈哈大笑:「咱們爺倆身形樣貌相同,不用記認,誰都知道你是我蕭遠山的兒子……當日我和你娘懷抱着你到外婆家省親,不料途經雁門關時,數十個中原高手跳出來,他們武功不及我,竟然殘殺了你不會武功的娘……南朝視我契丹人如豬狗,我看這些道貌岸然的偽君子才是真正的禽獸不如!」
蕭峰虎目含淚,眾僧齊念阿彌陀佛。
「我傷心之下,跳崖自盡,哪知命不該絕,墮至一棵大樹竟得不死,嘿嘿……」他陰冷的看向眾人,一聲長嘯,喝道:「我若不死!那這些仇人就全得個個死絕!峰兒,告訴我,你娘的仇該不該報?!」
蕭峰斬釘截鐵:「殺母之仇!自然不共戴天!只是……」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您那日為何要殺義……」
「住口!」
蕭遠山當即斷喝,手指群僧,罵道:「南朝武人陰險狡詐,有什麼好東西!此時此刻,你不思為母報仇,反對他們念念不忘!可是身為人子該做的事!」
蕭峰低頭沉默,群僧臉現怒氣。
蕭遠山滿含怨毒,咬牙切齒:「喬氏夫婦認你為子,奪走我天倫之樂,難道不該殺?玄苦禿驢同那些廢物一起隱瞞袒護,難道不該殺?要不是你當日阻攔,他們一個個都得斃在我掌下!尤其是智光和尚、趙錢孫,他們參與了當年截殺,隱瞞袒護不說,還在杏子林中妄圖殺害我兒!還有那個丐幫幫主汪劍通,此人最是該死!授我兒武功,讓他殺害我契丹族人,讓我兒成為漢人,接任大仇人丐幫幫主,可是在我殺他之前就身受重傷而死,算是便宜他了……
殺我愛妻,奪我獨子的大仇焉能不報,他們想永遠隱瞞這宗血腥的罪過,我偏要大白於天下!本來我是要江湖人盡皆知,讓他們徹底身敗名裂!再殘殺致死方能解我心頭之恨,可你今日找上門來,卻是要歸隱塞外……」
小七立刻明白,是蕭大哥心灰意冷之下要出走中原,才把這老東西給逼了出來,不然,只怕還要再尋良機,揭露罪惡,傳揚玄慈醜事,讓玄慈、讓少林徹底在武林中抬不起頭來……真是夠狠!
蕭峰默然,父子一體,血脈相連,那些冤枉倒也不算白受……
沉默良久,他問道:「爹可查出首惡是誰?」
蕭遠山嘿嘿一笑,面目猙獰:「此人害我家破人亡,焉有查不出之理!我若一掌將他打死豈不太便宜他了!我要他也嘗嘗我父子二人所受之苦,嘗嘗奪走愛兒、身敗名裂的滋味兒!」他霍的轉身一指:「玄慈老禿驢!你還要隱瞞到什麼時候!」
此言一出,全寺皆驚!
蕭峰和眾僧都沒想到致使這齣慘劇的竟是武林德高望重的泰斗、他們敬愛的方丈。
小七長舒一口氣,總算是有人說出來了,快被憋死!
眾僧不曾在意,可玄慈聽的明白,從他那句:嘗嘗奪走愛兒、身敗名裂的滋味話中,就知道當年從二娘手中擄走自己孩子的人就是他……玄慈默然長嘆,手掐念珠,果然天理循環,報應不爽,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蕭老施主,雁門關一役,老衲鑄成大錯,眾家兄弟包庇此事,又一一送命,老衲深感罪孽深重,今日只求一死,了卻多年恩怨……」
玄慈還在說話,蕭遠山卻哂笑一聲打斷,看向蕭峰道:「峰兒,你可知他們為何要在雁門關截殺?」
蕭峰聞言壓住怒氣,道:「聽智光說,他們是誤信契丹人要上少林奪經……」
蕭遠山回頭盯住玄慈:「你們當年冤枉於我,我怎能白受你們冤枉!
第六十九章 誒?這麼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