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鬼臉上露出無所謂的神情,或許在她看來,吞噬幾個人類中所謂的強者,對她而言,可有可無,人類能夠補充給她的規則之力實在有限,既然杜千這麼激動,為此佈下了禁固,那就算了。要知道,杜千花費的規則之力,遠比她們剛才吞噬掉的兩人要多得多。
「隨便你,我知道你在想什麼,這種想法你最好放棄,為了保住兩個世界,我們必須作好放棄一切的準備,除了你我,任何事物生靈,都是可以放棄的。」女鬼沉聲說道。
她比杜千更解邪神,也更清楚這次戰爭的意義,世界意志必須保存下來,意志與世界是相通的,意志毀滅,代表着世界崩塌,一切努力都將化為烏有。至於人類、靈獸,又或者是其它什麼東西,都是可以捨棄的。
為了將恢復實力,融合為一體,塞納域已經被她捨棄掉了,這次融合付出的代價,就是塞納域徹底崩塌,成為時空亂流中的碎片。
直到此時,杜千才反應過來,意志間的戰鬥有多麼殘酷,心念一動,雙手揮舞,兩道身影被他從塞納域中強行抓出,來不急看她們臉上的驚恐之色,順手塞進聖堂域中。
此時的塞納域,如同人間地獄,流淌了千萬年,哺育了無數塞納人的河流,象一頭髮狂的猛獸,河水捲起濤天巨浪,吞噬着兩岸無數生靈。用墨石、雲石等堅固無比的碼頭、城鎮,瞬間被沖刷的支離破碎,無論是普通的平民,還是修為高深的強者勇士,在這種災難面前,都同樣束手無策,一臉絕望的掙扎着……
良筱舞雙手緊緊的抱着粗大的桅杆,身上綁着兩根手腕粗細的纜繩,全身衣裙早已經被河水濕透。若非身邊的南台清野,一直守護在身邊,就算纜繩綁的再緊,她也早就一命嗚呼了。
船上的船員所剩無幾,絕大部分人在洪水衝擊的第一瞬間,被捲入怒濤之中,連叫喊的機會都沒有,就已經消失在滾滾洪水之中。
當時良筱舞剛好在甲板上檢查貨物的穩固情況,南台清野從來都是寸不步離的守在她身邊。第一時間抱着她扯住身邊的纜繩,挺過第一個浪頭,南台馬上用最粗的纜繩,將她綁在桅杆上,面對猛獸般的洪水,南台清野同樣絕望,他很清楚,平時看起來堅固無比的桅杆,在這種巨浪之中,根本堅持不了多久。
賽納河很寬,在平日裏,他有把握帶着良筱舞安全上岸,可這會兒,就算他獨自一人,想從船中央走到船頭都不可能,更別說帶着沒有絲毫武力的良筱舞了。放眼望去,白茫茫一片,天地之間,除了水霧之外,再也看不到其它的顏色。
身在船中,連船頭和船尾都分不清,巨大的貨船,如同小孩子的玩具,被巨浪拋上拋下,甲板上原本穩固無比的貨包,被拋向四方,手腕粗的纜繩,象紙紮的一般,寸寸斷裂,露出複雜無比的麻線頭。
「小姐,堅持住,我來想辦法。」南台清野怒吼着,兩人緊挨在一起,他卻不得不用盡全力去吼叫,否則在這巨浪之中,良筱舞什麼都聽不到。他自然不指望小姐的回覆,就算她有心,也沒這樣的能力。
南台清野知道,自己這麼說,只能暫時寬慰一下良筱舞,甚至這種安慰也只是在安慰自己。眼前這一切,代表着巨大的災難,這種災難早已經不是人力能夠對抗的。他心裏明白,別說自己,就算換成一位聖主,結果也不會比他強多少,最多只是早死晚死片刻的差別。
良筱舞勉強聽到了南台的聲音,可她並沒有放在心上,她可不是那種大門不出的嬌小姐,家中的生意,近半掌握在她手中,一年到頭,至少有九個月飄在塞納河上,這種災難,她挺不過去,南台同樣也不行,就算他想獨自逃生,都沒可能。
死吧,這樣也好,雙眼一閉,一切煩惱都消失了。
猛然間,覺得身體一輕,白茫茫的巨浪消失無蹤,身邊連一滴水都感覺不到,緊接着眼前一花,大片的綠色出現在眼前。身體落在草地上,清新的空氣,帶着濃濃的草香,一望無際的草原?
身邊傳來一絲落地的聲響:「三小姐,你沒事吧,這是哪裏?」
南台清野第一時間站穩身形,伸手向腰間摸去,結果自然什麼都沒摸到,在狂風巨浪之中,別說身上的武器,就連他那一身結實無比的武士服,都成了乞丐裝,一條條的勉強遮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