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那紅衣女子一頭金色長髮,目光清澈幽靜,眉如遠山,唇紅似火,面若皎月,耳墜流蘇,紅衣飄飛間,氣度高華,連帶着周身都仿佛暈染了一層淡淡的金紅色,給人一種聖潔不可直視之感,看到這裏,天星不由得一怔。
紅衣女子察覺到她的目光,也挪開了目光,抬眼看她。
眸色炙熱,如千年熔漿噴迸,一眼便將她灼成灰燼。
看到這樣的目光,天星忍不住有些微微發抖。
若是在從前,她必定會移開目光,不敢與她對視,可如今的她已記起從前的事,恢復了以往的記憶,雖然修為還沒有恢復,只是個小小的三階妖魅,但那股深藏於心的女皇之氣和尊貴傲氣卻一直都在,從未折服過的,自然是不懼任何生靈的威壓,也不會對任何生靈屈服,於是在閃爍的一瞬,她強壓下心底的恐懼,徑直迎上了她的目光。
紅衣女子見她直視自己,面不改色,頓時心神一動,疑惑地看了她一眼,接着移開目光,看向天星身旁的鳳夙。
鳳夙如平時般用黑袍遮着自己,只露出一雙眼睛,就在他看到白卿幽正目光溫柔地盯着他,要冷哼一聲,拂袖離去的時候,卻在邁步瞬間,突然停住了。
他的身體開始微微顫抖。
就在天星覺得疑惑,想要問他怎麼了的時候,卻見他倒吸一口冷氣,揚手扯掉身上的黑袍,疾步向前,拜倒在紅衣女子腳下,恭謹道:「徒孫鳳夙,參見諾嫿老祖!」
諾嫿老祖?聽到這句話,天星心中大驚,她看着周圍的人,卻見他們都面色如常,心知他們早就知道了,於是便強行壓下心底的疑惑,抬眼看着紅衣女子。
諾嫿這名字,天星並不熟悉,倒不是說這名字不出名,而是她自九百年前被無憂剝去一切法力後,掉入界下休養了九百年,很多事情都記不大清了,就算是從前聽過,如今也不記得,所以她並不驚奇。
真正讓她驚訝的,是老祖這個名號。
老祖二字,可謂大有來頭,可以解釋為鳳凰的始祖,丹穴的主人,六界鳳和凰最初的存在,想必這紅衣女子便是與女媧三清同一時代,天地初開以來的第一隻鳳凰了。
第一隻鳳凰是只雌凰,因孕育了鳳凰族一脈,所以被六界尊為鳳凰老祖,為丹穴山之主,所以稱呼上也就不辨是鳳還是凰了。
如此說來,眼前這位面容冷清的紅衣女子,便是鳳和凰的始祖,丹穴山的主人,鳳凰老祖——諾嫿無疑了。
鳳凰老祖諾嫿垂眸看了鳳夙一眼,淡淡道:「起來罷。」聲音清冷,如潺潺流水般,淌過人的心間。
鳳夙跪在地上,搖了搖頭:「鳳夙不敢。」
「不敢?」聞言,諾嫿老祖鳳目一挑,面色冷冷,「而今還有什麼是你不敢做的?」
鳳夙聽諾嫿老祖責備,低着頭,一動不動:「鳳夙知錯,還望老祖責罰。」
諾嫿聞言,面色緩和不少,嘆息道:「責罰卻是不必,只是此事皆因你而起,你便去與天狐王自行解決吧。」
鳳夙搖頭:「徒孫無能,不能與天狐王解決。」
諾嫿垂眸:「為何?」
「昔日徒孫奉命外出尋找梧桐木樹種,卻不想被那九霄雷火所傷,落入了青丘之地,那白卿幽見徒孫受傷,便趁人之危,不聽徒孫勸阻,也不顧我族顏面,將徒孫困在青丘八百年,徒孫忍受不了,一年前趁其不備,逃出青丘,因心中有愧,無顏面對鳳歌,面對老祖,便想在神恩族隱名埋姓,終此一生也罷,不想那白卿幽得寸進尺,竟找到了神恩族,還在徒孫紀念亡妻之時闖入,強行要將徒孫帶回青丘,徒孫愚鈍,雖不懼與之與她賭勝,但想到人族有一句古話: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所以早已看透,亦不再有所奢求,想來今日無論勝負,也定是要被狐王帶上青丘了。」
諾嫿聞言,淡淡一笑,神色平靜道:「徒孫你一向頑劣,但在這等大事上,卻是容不得你任性,也容不得你作假……」說着,她斜睨了天狐王白卿幽一眼,「今日,你只管與天狐王賭勝便是,有老祖在此,縱然不插手你等之事,但若有人想作假,或是想強行行事,老祖也是絕不會坐視不管的。」
這話聽起來向是在責備鳳夙,實則卻在偏袒他,警告白卿幽不要輕舉妄動,或者耍什么小九九。
第九十三章諾嫿老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