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祿的手指離開了唐麗語的額頭。
在黎彥超他們看來,不過輕輕一點,一點即收,最多也不過一息半的時間而已,但看張祿的神情,卻似乎收穫良多,唇邊更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
黎彥超忍不住便問道:「怎樣?有何發現?」
張祿笑着問唐麗語:「唐小姐有何感受?」
唐麗語茫然答道:「好似做了一場夢,夢中又返回了我被囚禁的地方……還沒有睜眼,就聽見張兄你的聲音,叫我閉着眼睛,仔細回想,隨後……隨後我便醒來了。」
張祿搖一搖頭:「你沒有醒來,你是在夢中又再睡去了。好在我還醒着。」
唐麗語所創造出來的幻境,理論上若無自主意識摻雜的話,應該僅僅是對被囚禁生活的回憶和重現,範圍並不會脫離那間小小的石室,張祿再怎麼搜索蛛絲馬跡,都將一無所獲。但好在唐麗語並非始終居於囚室,一直沒有出去過……
只不過她每次被拖出去審訊,事先都由那名執鈴的黑衣人搖動不知得自何方的鈴鐺異寶,先迷惑了唐麗語的心智,使其陷入深度睡眠,然後再讓人把她拖出去。在唐麗語的淺層意識中,這段記憶根本就不存在,但在被封鎖的內心深處,卻仍然殘留下了不少的痕跡。
張祿估算,這是因為唐麗語已經邁入無我境,神經相對堅韌,心性受到了初步洗鍊,這是那枚鈴鐺所制壓不住的。一個人,即便真的陷入了深度睡眠,只要不是徹底昏迷,理論上五感並未徹底封閉,隨時都在接受着來自外界的訊息,只不過當訊息足夠強的時候,才會將主人喚醒,若是不強,這些訊息都將永久深埋在內心深處,從此再不見天日,直到因為時間的流逝而逐漸被淘汰。
然而歪打「靈台蜃景」卻能喚醒對這部分訊息的記憶,故此張祿才能重歷唐麗語無意識中所接觸過的這一幕,並且從中獲取了大量的情報。
他將幻境中所見簡略地向同伴們述說了一遍:「……那名執鈴的黑衣人,就利用寶物惑人心智的效能,開始引導和探問唐小姐相關在下的情況……」這就有點兒象地球上所說的催眠術了,利用催眠使人無意識中敞開自我意識,回答某些在清醒狀態下絕對不肯泄露的訊息。
張祿判斷,這應該是唐麗語深層意識中最近一次遭到審訊的記憶,原因有二:其一,因為窗外之人的吩咐,在審訊結束後,黑衣人幫唐麗語梳洗了頭面,所以她在穿越玄奇界的時候才並不顯得蓬頭亂髮;其二——「那窗外之人,為什麼突然對我產生了興趣呢?估計是因為——我終於返回了天垣大陸……」
將幻境中所見和自身遭際相聯繫,自能窺見這樁陰謀之一斑——
那窗外之人,或許就是睚眥口中所說的「大老」,此人覬覦堂陽季藏寶已久,也得知了唐氏、東黎、西黎以及流雲宗四派出海尋獲第一份寶藏之事——那根本就瞞不過有心人啊——他急於得知第二份寶藏的下落,因此才特意綁架了唐麗語。
為什麼要綁架唐麗語呢?首先,第一份寶藏的相關符契乃是青景符,而那青景符,張祿是在巋山山谷中得自於睚眥,因為嘲風驟然來襲,所以順手揣入懷內,誰想被嘲風一掌擊中,就此穿越到了藏寶的島嶼之上。睚眥等「六龍」既為那「大老」的走狗,則當日很可能是想將此符獻給「大老」,或者本為大老所賜,受命去尋找寶藏。
而第二份寶藏的相關符契則是赤明符,此符為黎劍池和張祿在嘲風覬覦下橫刀奪來,獻給了東黎侯黎世宗,黎世宗恐不能保,乾脆轉送唐侯——此事本也不難打聽。所以理論上,「大老」必會因為青景符藏寶之取獲,聯想到唐侯可能也獲得了赤明符藏寶的地址和取得方法,由此便將目光移向了唐府。
唐麗語是獲取青景符藏寶的關鍵人物之一。其他關鍵人物,自然還有他張祿,有黎彥超和風赫然,但前兩人都與唐府無關,張祿雖從東黎轉會到唐府,但當時誰能找得到他究竟天涯海角,身處何方啊?
而且很有可能,唐麗語從張祿處獲得了那幅南海地圖,進獻給唐侯,此事也為「大老」暗中偵查得到。唐侯對於這幅地圖自然諱莫如深,只可能與府中幾名核心高手商議,對付那些唐府高手——起碼得是無我境第二甚至第三階吧——定然不如對付唐麗語來得容易。所以,唐麗語就此可憐地成為了被
第一百零二章催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