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祿曾經中木匣的夾層中倒出一片「龍骨」來,但當初唐時章來接的時候,他並沒有主動交代——對方不問,我就不提。
為什麼要這麼做呢?因為那會兒他還沒有想明白這究竟是什麼寶物,摸上去、瞧上去,那都只是一塊普通的石頭而已啊。堂陽季珍而藏之的,就只是一塊石頭,說出去誰信哪?這要是主動交上去,唐時章會不會懷疑自己把真正的寶物給私吞了?
若是等對方問起來,自己再一點兒不打磕巴地交上石片兒,毫不閃爍其辭,應該會更容易取信於人吧。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唐時章當時壓根兒就沒提。或許他也懷疑張祿私藏了寶物,但又不好公開索要——那不是顯得自己,不,顯得唐府太小家子氣了麼——就打算在談話中逐漸指向此物,暗示張祿主動上繳。只可惜,他們在艙中的對談還沒能深入,從人便來稟報有海盜船撞上來啦……
如今既然唐瑩主動提起了,張祿趕緊伸手入懷,取出那枚「龍骨」來,雙手奉上——這玩意兒功用不明,誰都不清楚跟虛空鐲的原理會不會產生衝突,所以他一直都是貼身攜帶的。
唐瑩接過來,就着燭光反覆打量,眉頭逐漸皺緊:「此物似骨非骨,似石非石,又蘊含一絲凶戾之氣,究竟是何物了?」
張祿斟酌着詞句回答道:「據在下判斷,應該是史前妖龍的骸骨化石……」
「化石?何謂化石?」
啊呀,無我境的大高手竟然不知道化石?!不過想想也對,武道境界高,並不見得任何學術領域都是大拿,或者起碼具備一定的常識,再說了,天垣世界上有沒有化石之說,也還在未知之數哪。
好比地球上,據說公元前就有發現化石的記載,但當時人們對這玩意兒的性質和來歷還是一頭霧水,以為是生物在土石中生長,逐漸與土石結合為一體……再往後進了中世紀,科學技術反倒有所退步,化石就多被認為是魔鬼迷惑人類的造物,一直到十五世紀才有了比較準確的定義。
上述是指西方,中國的情況略微好一些,北宋的沈括就在《夢溪筆談》中談到過化石乃是古代生物所化而成——當然啦,具體怎麼「化」的,他壓根兒就沒有提。
雖然是與地球機械社會完全不同的武道世界,但天垣的科學技術和相關生產力也就中世紀的水準,你還能寄希望於有人明白,或者普遍知道化石的來源嗎?
張祿只好解釋:「據說動物死後,皮肉盡銷,骨化為石,是謂化石(至於植物化石咱先不提)。此石上蘊凶戾之氣,故此在下懷疑乃傳說中南海妖龍的碎骨所化。」
唐瑩略一撇嘴:「傳說不可盡信。」又翻過來掉過去地端詳了半天,實在覺不出這玩意兒有什麼用,乾脆往案上一拋:「賜給你了。」
張祿大喜,伸手就去拿化石,瞧着唐瑩並沒有反對的表示,順道把那些符籙也一併收了起來。
唐瑩這才進入正題:「關於麗語之事……」
張祿急忙答道:「在下與唐小姐、黎公子、風公子等共事,因為某些原因,恐怕難以為繼,故云恐難再見。但上次分手的時候,唐小姐並無異狀,只是……在下對於她的去向,有一些揣測,也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你說。」
「唐小姐與西黎公子似乎兩情相悅,然而就兩家的身世判斷,是斷不可能有婚姻之份的……」
唐瑩聞言,面色驟然一變:「豈有此理!」
她當然不傻,加上年歲又大,社會經驗也豐富——天垣世界雖然同樣男尊女卑,但對於婦女的限制還到不了中國明清時代那般變態程度,唐瑩出閣前就不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貴族小姐——張祿才剛說了兩句,她當場就明白是什麼意思了。
倘若黎彥超這會兒還好好地呆在西黎侯府,張祿不會作此聯想,唐瑩也不會立刻領會他話語中的含義,但黎彥超也跑了呀,雖然留書示意,卻並沒有說明出門的原由和目的地,兩下一聯繫,唐瑩當即豁然開朗——
「真正是孽緣!」
「請恕在下直言,」張祿既然向唐瑩泄露了唐麗語和風赫然的地下戀情,那接下去就不得不幫他們說好話了,否則就是純粹的出賣朋友,「男女互相戀慕,進而結為夫婦,繁衍後代,此乃自然之理,緣就是緣,怎可說
第九十四章不得其門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