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祿緊盯着風赫然的眼睛,嚇得風赫然倒退了一步,趕緊把面孔扭向側面。
唐麗語笑道:「張兄跟你開玩笑哪,他怎會對自己同伴施此法術?」
張祿正色回答:「我會的——魔所交付的任務,並不禁止同伴之間相互攻擊,更何況只是施法消除記憶……」隨即雙眉一吊:「只可惜,我根本做不到那一步。」
「那、那你能做到什麼?」
「我能做到……」張祿突然邁前一步,伸手去抓風赫然的肩膀。風赫然對他本沒有什麼防備之心,並不躲避,遂被一抓即中——「你這是要……」就見張祿微微一笑,猛地躥起身形,風赫然促不及防,竟然被他順利提起在了空中。
風赫然大驚,伸手就去掰張祿揪着自己肩膀的那隻手。張祿朝他一撇嘴:「你若亂動,我就撒手了。」風赫然再不敢妄動,只好苦着臉哀求:「我還不會飛啊,你還是趕緊把我放下吧……」
張祿提着他一氣飛上數十丈的高空,垂目下望,地上的兩名同伴就如同螻蟻一般。但他已入無我境,視覺也極敏銳,隔着那麼老遠,還能清楚地辨識黎、唐二人面上神情,身上動作。只見黎彥超微笑點頭,唐麗語也雙臂張開,做好了接應的準備。
他這才朗笑一聲,猛地撒開手掌,風赫然驚呼一聲,身形便即下墜——可是還沒等落地,唐麗語也沒能接着他,距離地面大約丈余高度,他伴隨着一套極為犀利的污言穢語,竟然主動止住了下落之勢,就此漂浮在了空中。
黎彥超笑道:「我早說吧,此世是個人就應該會飛。」
風赫然驚魂甫定,不禁仰天大叫:「張祿!你這傢伙報復心也實在太重了!」
張祿在他上方數十丈處雙手抱胸,撇嘴而笑:「方才那幾句穢語,若被流雲宗長老聽到,恐怕你畢生都與宗主寶座無緣了吧。」
「呃這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咱們算扯平了!」
說着話,風赫然忍不住就在空中連作數個轉折,滿臉的欣喜之色。
唐麗語頓足高呼道:「下一個是我!」
張祿微微一皺眉頭:「唐小姐……我不保證一定靈啊,你若跌落,就怕沒人接得住……」
唐麗語面露恚色:「你說我胖?」
張祿心說大姐你真不能算胖,但實在也太大隻了……
黎彥超兩步走到唐麗語背後,抬起雙手,扶住對方兩肩,低聲關照道:「不必考慮技法,不必在意真氣的運行,只須告訴自己:我能飛,我必須要飛。」說完這句話,奮起雙膀之力,將唐麗語碩大的身軀便直朝空中擲去。
風赫然匆忙閃避,好險沒被唐麗語撞着。就見唐大小姐如同一枚炮彈似的,直向張祿飛射而來。張祿一開始還抱着雙臂,站半空中瞧熱鬧,心說黎彥超你力氣再大,又能將這巨人女拋得多高了?誰想唐麗語的身軀越來越近,越來越近,頃刻便到眼前,嚇得張祿也跟風赫然似的,匆忙橫向躲閃,姿勢頗為狼狽。
唐麗語朗笑一聲,身軀才越過張祿,便即轉身折返,傲踞在他頂上。張祿撇撇嘴:「學得倒快。」便即快速下墜,隨後飄然落地。
他落地的時候,那昏迷的鳥妖正好迷糊醒轉,可是兩眼才剛一眨,就被黎彥超揮刀橫在了頸上。張祿先不去管鳥妖,卻一個縱躍來到彌勒和尚身邊,掰開他的闊嘴,灌下一整瓶丹藥去——這藥物是救不了命的,但理論上可以保證他的傷勢不再惡化,只是虛梵之人終究與天垣之人體質不同,這天垣的藥物是不是有效,效果有多明顯,那就不好說啦……
然後他就把彌勒和尚腰間的劍鞘解下來,自己佩上——你這劍挺好使的啊,暫且商借一陣,反正你自己百日之內,應該是用不上了吧。風赫然瞥他一眼,忍不住還要鬥嘴:「不告而取謂之偷也。」
「胡扯,讀……武人的事兒,能算偷麼?是借,是借。」
唐麗語在空中穿梭了一陣,亦然落地,嘴裏說道:「幸虧那些鳥妖不是一起來的,否則恐怕不易催破……可惜逃了一隻……」
黎彥超也道:「七個分身,才來六隻,就不知道另一隻何在了?」
張祿咧嘴一笑:「它們本是同時出發,抵達此處卻有先後,可見雖號分身,其實本事還是有高低之別的。」黎彥超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