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荊都的一間小客棧里,不時的傳來陣陣的咳嗽聲。那聲音聽得蒼白無力,卻又在下一秒,陡然轉急!
「你先喝口水。」
赫連安將溫水遞給他,放輕力道慢慢的拍着他的背。眼看着李清然因為咳得太急,而漲紅的臉,眉頭便越皺越深。
自他找到李清然之後,每天便會上演這麼一出撕心裂肺的戲碼。聽聞是當時遭刺殺時受的傷,因為到處躲着,也沒機會徹底根治,才落下這麼個毛病。
好不容易,等李清然喝完水,總算是緩了過來。他慢慢的平緩着呼吸,一邊將被子遞給赫連安,一邊問道:「有動靜了?」
沖他點點頭,赫連安將杯子放好,又要來扶他。不過被李清然擺擺手拒絕了。
「我只是受傷,又不是殘廢。」
說着,便自己撐着站起來,往床上慢慢的挪去。看着他略顯吃力的動作,赫連安也沒強求,只是勤快的給他拉開被子,等着他過來。
這時,外面傳來敲門的聲音,赫連安當下目光一緊,待聽清楚說話人的聲音後,那眉目才慢慢的放鬆下來。
「兩位公子,可歇息了?」
琦斯端着熱水站在門外,等着裏面的回話。自從機緣巧合救下李清然後,她便知道,這人不簡單。沒想到,未等幾日,又來了位更不簡單的公子。
而且,還是她在街上撞着的。
話說,那日赫連安思前想後,總覺得不妥。所以在客棧安置下來後,便又悄悄的出去打聽琦斯的消息。輾轉來到她家客棧,卻不想,正好看到她抓藥去給李清然治傷……
後來的事情便很簡單,找到人他自不會放過,便一同在琦斯家的客棧暫且住下了。
細想之下,這幾日也虧得琦斯貼心照顧。不然他一大老爺們,還真不知道,要怎麼照料這病怏怏的師兄。
「進來罷。」
赫連安的語氣放輕了幾分,聽到推門的聲音,便一個躍身就到了門前。瞧着琦斯手裏的水盆,他想也不想便接過來,「有勞姑娘了。」
客客氣氣的語氣,絲毫沒有半點的起伏。琦斯兩手突然空下來,頓時覺得有些尷尬。可見赫連安並沒有讓她進屋的意思,也不好貿然開口。
「這是剛燒好的熱水,夜間氣溫低,公子請儘快用。」
說着,還踮起腳想要往裏瞧瞧,可惜赫連安生的高大,完全遮擋住她的視線。
「謝謝。」
甩下這兩個字,也不管人家是不是姑娘家,赫連安轉身便把門關上了。而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裏的李清然,想着琦斯最後那不敢置信的眼神,忍不住笑出了聲。
「你笑什麼?」
把盆子放在他腳邊,因為李清然手臂受了傷,所以赫連安想也沒想,便替他將靴子脫下。然後先用手試了試溫度,確定不燙後,才將李清然的腳按下去。
看着他一連串的動作,李清然嘴邊的笑意僵了僵。但見這小王爺絲毫沒有覺得不妥之處,忍不住便嘆了口氣。
「小安子,我是兵部尚書。」沒頭沒腦的來了這麼一句,可李清然知道,赫連安能夠聽懂。果然,他抬起頭來,目光也變得篤定許多。
「我知道。」
李清然內心無奈,知道你還這麼做?尊卑有別,難道你不清楚?要知道,他是王爺,而自己只是臣子。這身份壓着,哪能被這麼伺候?
可是,還未當他想再次出口提醒時,赫連安把他不安分的腳又往下按了按。看着水完全沒過雙腳,才繼續說道:「你是我師兄。」
小時候,他與李清然跟着師傅學藝,沒有人伺候,便兩人互相照顧。別說是洗腳,就算是再貼切的事情,那幾年,都做了個遍。
所以,在赫連安看來,李清然此時的彆扭是完全沒有必要的。他只是有些不明白,怎麼當初欺負自己滿山跑的人,現在卻畏手畏腳了呢?
「你怕我?」赫連安是個想到什麼便要說什麼的性子,這方面,倒是與他皇兄像的很。所以此刻心中有疑慮,便也就問了出來。
不過,李清然倒是立馬搖搖頭,否認了。
「不是怕,是敬。」赫連安是王爺,是真正的皇家子弟。當初年少不懂事便也罷了,如今在朝為官,講究最多的便是尊